周宁村,铁匠铺前。
段凌峰的目前坐在门槛上焦急眺望。
原本围观的那些街坊已经散去了不少,在他们看来,宋言这等纨绔子弟,怎可能会在意段凌峰的死活。
更别说为他去捞人了。
段凌峰母子,无权无势的一介良民,怎么斗得过县太爷的公子?
为了一柄长枪和一把长剑,与胡涂对着干,不是找死是什么?
有人对段凌峰母子充满同情,也有人对此不以为意。
就在这些人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吃一惊。
“你们瞧瞧,那是不是宋言和段凌峰?”
那些人闻言,向着远处望去,一个个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可不是么……这宋言还真将人给捞回来了?这么说来,那县太爷的公子,岂不是要吃亏?”
“还不知道究竟,等会我去问问我那亲戚,好像有人在县府衙当差。”
“……”
总之,无论这些人信还不是不信,宋言确确实实将段凌峰完好无损地带了回来。
没多久,整个周宁村都传开了,铁匠铺的段凌峰母子,背后有天京城的侯府嫡子撑腰。
不但把段凌峰带回来了,还把县太爷的公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不仅如此,县太爷还出面,说要大义灭亲。
一瞬间,再也没有人把宋言当成一个纯粹的纨绔子弟。
他的形象,也顿时高大了起来。
“这就是人性。”
“欺软怕硬。”
宋言拍了拍段凌峰的肩膀,
“往后,你们便跟着我,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们,只要占着理,随便揍。”
“只要不闹出人命,本公子通通给你们摆平。”
“至于我七日前说过的话,也一样作数,有朝一日,必定带你们踏了北荒的天衡山。”
段凌峰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此刻对宋言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心中本该冰冷的血液,也瞬间燃烧了起来。
“今后,小人这条命便是二公子的。”
“我等也是,今后,我等这条命,也是二公子的。”
眼见段凌峰效忠,其余人对视一眼,也连忙开口道。
他们都是北荒战场,死里逃生的老兵,身手都不错。
几人来到铁匠铺前,老妇人眼圈通红,颤颤巍巍迎了上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宋言面前,
“儿啊,快给恩人跪下。”
段凌峰闻言,瞬间跪下,身后几人,也跟着跪在宋言面前。
老妇人,一边磕头,一边说:
“奴家谢公子救命之恩,往后余生,凌峰永远都是公子的仆从,凌峰这条命,奴家这条命,永远都是公子您的。”
宋言默默看着,也接受了这一礼。
眼下,他身边除了大壮,还真没几个心腹之人。
段凌峰的作用极大,他将会是自己手里的第一把刀。
安顿好老妇人之后,段凌峰几人便跟随宋言,一同回了天京城。
陈三在众人之中,武艺不算多高,但前身是一名斥候,宋言便安排他去了黄鹤楼。
如今的黄鹤楼,除了日进斗金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整个天京城,最快的信息来源。
天京城中,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
谁家娶了二房,谁家公子与丫鬟私通,谁家又闹了事。
片刻之间,都会在黄鹤楼里传开。
李中是一名弓箭手,百步之内,取敌将首级!
曹莫人高马大,力气更是惊人,除了头脑简单一些之外,绝对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
听着几人的介绍,宋言心中是乐开了花。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铁匠铺,居然藏着一群特种兵?
至于段凌峰,从几人对他的态度而言,能力自然不用多言。
“按照我教给你的办法,给你们每个人打造一把趁手的武器。”
“这是按照你的方法打造的?”
柳玉龙摸着长剑,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听闻宋言这话,他顿时要惊掉下巴,
“你什么时候也会铁匠的功夫?”
宋言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
“都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什么古籍?
不仅有数法,还有刀剑的锻造工艺。
他刚刚仔细端详,段凌峰根据宋言的方法,打造的这把长剑,不管是韧性还是强度,都不是他以往见过的兵器能够比的。
特别是宋言那把银灰色的长枪,舞动之间,犹如惊龙出世。
半个时辰之后,宋言一行人便到了庆国公府的朱红门前。
柳玉龙刚刚跳下马车,便被一个灰衣的仆从拦了去路。
“二公子,老爷吩咐,您一旦回来,便立刻去书房见他。”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柳承志这般火急火燎地找他,还是头一回。
柳玉龙有些发蒙!
“今天宫里来了旨意,要将三姑娘许配给赵王殿下!”
“什么?”
柳玉龙惊呼一声,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宋言。
灰衣仆从这才注意到,宋言就在不远处。
二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宋言听得一清二楚。
宋言眉目微凝,惠文帝要将庆国公府的三姑娘柳茹锦许配给秦风?
真的假的?
眼下,整个天京城怕都知道,武侯府与庆国公府有婚约,宋言要迎娶柳家的嫡女。
自然而然便认为是柳茹锦。
现在,秦风却突然横插一杆?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等大事,小人哪敢欺瞒二公子,就在今晨……”
“这……”
“二郎……”柳玉龙面色难看,转身看向宋言。
宋言迈步走来,脸色也是相当难看,但心里是乐开了花。
他还不知道怎么和柳玉龙去解释这个事情,万万没有想到,喜从天降啊!
可秦风既然知道他与柳家有婚约,还要强行来这么一出,目的耐人寻味啊。
柳承志急着找柳玉龙商议,怕也是想让他去和宋言解释。
“你先去见柳大人吧,我去黄鹤楼吃盏酒。”
宋言故作生气,心中却想着,这破天的富贵,必须要整一杯庆祝一下。
可落在柳玉龙眼中,却根本不是这么想。
他咬着牙,随着仆从来到国公府的书房,见了柳承志第一面,便怒声道:
“父亲,此事您作何打算,现在宋言已经知道了。”
“什么,他知道了?”
“他刚刚与孩儿一同回来的。”
柳承志还想着要怎么和柳玉龙解释,现在倒好,省心了!
“那他是什么反应?”
“还能是什么反应,说是去黄鹤楼吃一盏酒。”
这是要借酒消愁啊?
柳承志眉头大皱,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啊……他心中对秦风是恨得牙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