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弹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穿行,除了卢阿诺外,无人有任何闪避之意。卢阿诺本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还在怀疑是不是长生天要助他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他忽感面颊一阵灼热,一股炽热之气掠过脸颊,沿着耳际略过。随即,剧烈的疼痛自耳畔传来,他伸手一摸,满手鲜血。
而他的惊觉尚未平复,背后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沉重的身躯猝然坠地,激起一片惊恐的波浪。
卢阿诺的眉宇间满载困惑,他猛地回首,却在转瞬间目睹自己的副将跌倒尘埃,胸口处血色渗透,如朱砂点染。
这剧变,使他的心神一震,瞳仁猛缩,他的身影骤然跃下马背,急速掠至副将跌倒之地。
凝视着那倒地的战士,他的眉头拧成了沉思的结,不解这究竟为何。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行刺于暗?难道无声的箭矢?
但为何,我眼中不见箭影。”
副将哀嚎中挣扎着,以残余之力扶起身躯,目光瞥见自身的悲惨,双手沾满鲜血,他的瞳孔霍地一缩,恐惧之情溢于言表,声嘶力竭地呼喊:
“这究竟是如何了?怎会无端端胸生血窟窿?
是哪位暗箭之人?
究竟是何方神圣,行此潜伏之术?为何我目所不见?”
顷刻间,四周的氛围陡然紧张起来。
人人面色惊惶,无人得见副将是何时何故受伤,只闻其惨叫声起。
紧随其后,众人目睹副将耳畔血流如注,耳际之肉竟减半,顿时引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这一幕异常诡异,诡异得令人心神不宁,
他们中无人曾见过这等奇景,耳畔血肉横飞,胸口突出鲜血,这超出了他们的常识与理解。
城墙之上,李安见状不禁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默默嘀咕:
“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枪偏之毫厘,错失良机。
倘若稍偏之一线,便能命中卢阿诺,送其黄泉。
呵,自己的枪法尚算精准,竟直指敌首。
然而,遗憾的是,非脑袋而是他身躯,命运多舛。”
旁边的石柱却是浑然不觉,愚钝地哈哈大笑:
“哈哈,将军威武,一枪便令敌副将命归西天!
实乃破敌之威风也。
但愚钝如我,疑惑缠心,将军为何不直接送卢阿诺西归,却偏偏击中其副将?”
李安心头一紧,面色顿时晦暗如墨。
这石柱,难道不知言不由衷,又何必戳人心痛?
他心中虽欲击中卢阿诺,却非故意失手。这份遗憾,岂是肆意言谈所能表达?
他李安,哪有那般厚颜无耻,难道真要将口中所思,毫无避讳地说出,任人取笑?
这一枪本意固然不在副将,然命运弄人,能否言之?
毕竟,那一发炮响所激荡的波澜,不仅在敌营中掀起了明显的动荡,同时也在我方士兵中激起了莫大的士气。
我军中人人心潮澎湃,激情如燃火似的炽烈。
"目睹之乎?我方的将领轻轻一击,便令敌方一员大将命丧黄泉。
况且,更有那首领耳际之肉遭无情削去,
确乎,即便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那喷涌的血花依旧在视野中格外醒目。
胡人或许对于究竟发生了何事一无所知,只觉得眨眼间耳边风声响过,便已失去了听觉之器。
然而,我方却看得清晰,亲眼目睹了李将军扳动扳机的一幕。
见证了那火绳枪释放出的强烈火光。
的确,随着那一股冲击力,李将军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足见这神秘的火绳枪威力何等惊人。
随着李安的这一枪响起,敌方营地亦立刻陷入了混乱。
耶律奇向后退了数步,来到手下身旁后,立刻被一群士兵簇拥护卫,
虽不清楚暗箭来处,但他们知晓,他们的首领在不远处遭受了伤害,
这一刹那令他们下意识地将其紧紧保护在中心,所有人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而此刻,圈中之人耶律奇,捂着半边耳,瞪视着自己的手下,怒发冲冠。
“到底是谁?究竟是谁伤害了本大汗?为何一点风声都未捕捉!你们中有谁看清楚了?”
他的猛喝声中,周围士兵彼此相望,你望我我望你,一片茫然,谁也未能看透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知道一瞬间,形势便急转直下。
而在城墙之上,李安也是洞察了这一切,
再想操纵火铳再发杀机,时机已然不再,
毕竟敌首已被群卫环绕,从此成为难以逾越的壁垒,
在这般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想要再次寻得狙击之机,难度倍增,
何况,那密集的人群环绕之下,要辨认出谁是真正的猎物,尤如大海捞针。
因此,一次直捣黄龙、斩首敌首的良机便宣告流失,
毕竟在这次惊鸿一瞥的机遇之后,对方必不会再轻易现身于前线。
犹如虚惊一场,这次经历定会让敌人刻骨铭心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不出所料,那铁血李安耳熟能详的号角声随即响起,
正是召唤对方士兵撤退的信号。
而就在下一瞬,对方的军阵如同潮水般,后队化作前队,开始有序地向后方撤去。
李安对此早有预料,故而并未下令追击,亦未再次命人发射,
毕竟这惊天一枪虽然让对方措手不及,却也暴露了我方的一分力量。
敌人必将困惑不解,未见火器,怎信天降神兵?
目送敌军渐行渐远,旁边的石柱却是怒火中烧,他早已蓄势待发,
此刻无异于捶胸顿足,恨不得独自冲下城墙,追击至敌背影消失天际。
“将军啊,敌人溃逃了,此番如何收场?我还盼着斩获几员敌酋,嘶,我的军功啊。”
他的急切之声,如同石破天惊,四周的战士们个个露出惋惜之色,
这情形让那些刚从前线撤下的老兵颇感疑惑,
不解何故敌军退却,他们却尽显沮丧之情。
岂不是应当庆幸才是?
敌军拥有数以万计的士兵,而我方不过区区几万,
这天壤之别,怎能仍旧渴望敌人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