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刚走出太后董悦住的院子,就看到一名宫女领着一个大夫匆匆走来。
萧恪不由眉头一皱,因为他刚见过董悦,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呀。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拦住宫女和大夫,沉声问道:“是皇上生病了吗?”
宫女一见到萧恪,似乎有些被吓住了,当即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看萧恪,只是连连点头道:“回大将军的话,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没有将窗户给关好,皇上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可把太后娘娘给心疼坏了,今天一大早就派奴婢去找来城里最好的大夫给皇上诊治。”
当初秦冲护送董太后和皇上去下邳时,只带走了十几个董太后身边的宫女,让她们沿途照顾董太后母子,并没有带走一个宦官和御医,以至于如今董太后和皇上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不得不去城中临时请个大夫过来瞧病。
此时,宫女带回来的大夫也认出了萧恪,慌忙下拜行礼道:“草民胡经,参见大将军。”
胡经?
萧恪乍听之下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过很快便想起他不就是当初那个发现柳璇怀孕却被自己以妻儿性命相威胁不得不替柳璇隐瞒遮掩的御医吗?
见对方还是老相识,萧恪的面色当即缓和了不少,哈哈一笑道:“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胡太医呀!”
一听到“胡太医”三个字,胡经面色不由有些尴尬,随即干笑两声道:“大将军说笑了,草民早就不是太医,如今不过是在城中开了一家医馆,勉强糊口度日维持生计罢了。”
萧恪听秦冲说起过,当初柳璇怀孕之事东窗事发,龙璟派暗卫要去抓胡经来问话,幸好秦冲一时不忍,抢先一步救下了他,并连夜将他送出了洛阳。
萧恪只当他来徐州接到妻儿之后就带着他们远走高飞,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在下邳城中开起了医馆。
似乎是怕萧恪多想,胡经又急忙解释道:“大将军不要误会,草民之所以在下邳城中开医馆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外面都兵荒马乱的,只有徐州太平……另外还请大将军放心,草民自己有分寸,不该说的话,哪怕是自己的妻儿问起,草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虽然萧恪并不担心这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笑笑道:“少说话多做事是对的,毕竟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胡经知道萧恪是在敲打自己,忙不迭连连点点头道:“草民明白,草民只想活得久一些,不会到处去搬弄是非,胡说八道。”
萧恪又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是不经意间随口问道:“对了,你的妻儿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挺好的,他们都挺好的。”胡经又是连连点头不止,只是在低头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不自然。
萧恪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转头对宫女说道:“既然皇上生病了,我身为臣子自然得去探视一下,你在前面带路吧。”
宫女没有多想,当即起身走在前面给萧恪和胡经带路。
胡经听到萧恪也要跟着去,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跟着宫女和萧恪的后面。
此时董悦正坐在龙暄的床榻边,焦急等待着大夫的到来,见到萧恪去而复返,不由一下子愣住了,但是看到后面背着药箱的胡经,便顾不上多问,只是对着胡经一招手道:“大夫,快过来给我皇儿瞧瞧,治好了哀家重重有赏。”
一听太后娘娘发话了,胡经自然是不敢怠慢,当即应了一声,随后低着头走到床榻边,仔细看了看龙暄有些发红的小脸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随后便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将几根手指搭在龙暄的小手腕上,开始微闭双目号起脉来。
董悦有些焦急看着胡经和龙暄,随后看向萧恪,只是她刚要开口发问,就见萧恪将手指放在嘴唇边,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董悦便乖乖闭上了嘴,静静等待胡经号脉结束。
不多时,胡经睁开双眼,将龙暄的手收回襁褓内,随后站起躬身对董悦道:“太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只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草民这就给他开一个方子,只要按时煎服,很快便可以痊愈了。”
董悦闻言顿时大喜,忙命宫女取来笔墨纸砚,催胡经赶紧写下方子,她好吩咐人去抓药。
胡经不敢怠慢,忙提笔开始写起了药方,萧恪轻轻走到他的身后,一双眼睛落在他笔下写出的一味味中药上。
胡经感觉得到萧恪站到了自己的身后,心中不由一乱,竟接连写错了好几个字,好不容易才将一张药方写完。
可胡经正要将药方交给董悦,萧恪却在一旁淡淡说道:“你将药方交给我吧,我吩咐侍卫去抓药,也能早去早回。”
胡经有些胆怯看了董悦一眼,董悦则一脸不解看向萧恪,见萧恪的目光不容置疑,只得勉强点点头道:“就依大将军说的做吧。”
胡经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药方交给萧恪,萧恪随即唤进来一名侍卫,将药方交给他,低声吩咐了了他几句,只是因为声音太小,董悦和胡经都听不清。
侍卫应喏一声,很快便拿着药方告退了。
董悦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吩咐宫女拿来一袋银钱赏给胡经。
胡经谢过董悦,正要告退,却被萧恪叫住:“胡大夫,我身子也有些不适,你不如也帮我瞧瞧吧。”
胡经心中再次一惊,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大将军是哪里不适。”
萧恪看了一眼床上依旧还在熟睡的龙暄,淡淡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免得影响到皇上休息。”
胡经不敢抗命,只得点头称是,随后跟在萧恪后面,出了龙暄的房间。
萧恪带着胡经一路走到前面的官署,将他领进了自己的官房里。
只是他一进自己的官房,就自顾自开始批阅起了公文,没有一点要胡经给自己看病的意思。
胡经站在原地,既不敢走也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心中却是越发忐忑,不知萧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