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大堂上,只剩下了五大谋士和以张辽夏侯惇为首的众将。
“主公在北伐袁绍的时候,心心念念的便是荆州。如今天遂我愿,荆州不费一兵一卒,已经尽归丞相之手。”
“且刘备已成瓮中之鳖,虽然暂未落 网,也是在劫难逃。”
陈群等荆州人员尽数退去之后,方才开口,对于曹老板的愁眉不乐,心中尽是疑惑。
“为何今天丞相引兵入襄阳,正式收纳了荆州九郡,却丝毫不见喜悦之情?”
许褚在曹老板的身后,听得更加真切,插口嚷道:“岂止是没有喜悦之情?俺见主公自从来到襄阳城下的时候,便连声叹气,到现在俺数着呢,都叹息二十一声了!”
刘晔一直冥思不语,此时抬头望了曹老板一眼,试探着问道:“荆州虽然归于我主,但蔡瑁张允却携领十三万兵马,走脱在外。屯扎江夏,扼守江东和我荆州的咽喉之地,莫非主公之忧,缘在于此?”
曹老板摇头:“非也!荆州已在我手,那蔡瑁张允是否真降,对我已经不足为重。我若真想讨之,座下你等众将之中,随意选两位统兵前往,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也必破之,斩其头颅!”
荀攸扬眉顿首,躬身拜道: “江东周瑜,虎视眈眈,屯兵鄱阳,早有侵吞荆州之心。主公莫非是忧心他趁着荆州不稳,领兵侵犯不成?”
曹老板冷笑一声,嗤之以鼻:“江东鼠辈,我视之如草芥!周瑜黄口小儿,即便他不来兴兵犯界,我早晚也要讨之!”
“他若真的要来,我正好趁势灭之,一鼓作气而下江东!”
众谋士面面相觑,不知丞相为何紧缩双眉,忧心忡忡。反复猜测,都不是曹老板的心意。
“主公,主公莫非是在想念顾泽么?”
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从谋士群的末位传来。
正是贾诩。
曹操猛然抬头,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刘备自徐州之时得了顾泽,往来纵横于中原,虽然手中并无多少兵马,但孤疲于奔命,却始终奈何不了他!”
“孤在长坂坡,可以放任刘备遁去,诸葛虽然也是当世大贤,但刘备失了顾泽,才是如飞虎折了两翼,再也不能飞腾远走!”
“只要他在地上,总千万里也必为我所擒!”
众谋臣震惊不已:“没想到堂堂的卧龙诸葛,在曹丞相的眼里,也不过尔尔!但毫无背景的顾泽,却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曹老板见众人皆有迷茫之色,缓步下了高阶,来到众文武之间的通道上,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缓缓说道:“你们真以为顾泽乃是无名之辈,毫无来历的么?”
程昱看了看荀攸,又瞅了一眼贾诩,躬身道:“我等在许都的时候,早在数年之前,刘备被丞相软禁那时,便细细调查过顾泽的底细,但也奇怪,此人似乎突然之间空降在徐州,而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曹老板淡淡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擎在手里:“我座下有一幕僚,姓蒋名干字子翼,乃江东名士,曾与周瑜为同窗之友。并与江东豪强氏族多有交集。”
“据他给我的书信中所言,顾泽的真实身份,乃是江东吴郡顾家,顾家四杰之首!”
“顾家四杰??”
程昱和荀攸不约而同的失声惊呼道!
程昱看了看荀攸,一脸的不可思议:“顾泽虽然乃是顾家四杰之首,但也不过是仗着年长的缘故,不管是论才气还是论名气,反而不如那剩下的顾氏三杰。近些年来,更是归于平庸,从来不曾听到有人提起。”
“天下重名重姓者,所在多有。难道跟随刘备的顾泽,真的就是江东吴郡的顾氏四杰之首?”
吴郡顾家,乃是江东望族,论声名,论财力,足可以与张家、步家鼎足而立,丝毫不弱。
顾氏四杰,乃是顾氏家族中才学最为出众的族门弟兄四人。
老大顾泽,只闻其名,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甚至连他的“字”都不为人所知。而更多的传闻是此人其实英年亡故,早就化为尘土了。
老二顾雍,字元叹,最为出色,曾师学于文学大家蔡邕,现为江东孙权帐下左司马,深受吴候的器重,计无不中,言无不从。
老三顾徽,字子叹,现在吴郡为官。
老四顾悌,字子通,聪明敏捷,通晓武艺,乃是顾氏四杰之中唯一的武将,以孝廉闻名,官拜郎中。
曹老板长声叹息!
“孤所以舍下刘备,急于回归荆州,其实心中也有一想。”
“指望顾泽人在荆州,可如今……”
曹老板摇了摇头:“似乎顾泽并未在荆州。”
“若他归于江东,辅佐孙权的话,又当如何?”
“孤当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矣!”
曹老板忽然转身:
“夏侯惇何在!”
“喏!臣在!”
夏侯惇带甲来到阶下,躬身行礼。
“立刻传令众军,在荆州之内,展开全面暗访私查,若有顾泽的踪迹,切切不可搅扰,速速报与我知!”
“喏!”
夏侯惇知事紧急,转身便走!
“慢着!”
曹老板忽然又喊住夏侯惇!
“ 但有顾泽军师的踪迹,切切不可轻易冒犯。孤要亲往见之!”
顾泽军师?
亲往见之?
五大谋士和众多武将,尽皆失惊!
那个坑走曹丞相五万兵马,还斩杀车胄,赚取荆州的顾泽。
那个赶走曹仁占据樊城,又火烧博望坡斗败夏侯惇的死对头顾泽。
几时在主公的心目之中如此可敬了!
竟然以“顾泽军师”相称!
“孤今日稍有疲惫,暂且安歇。待明日号召荆州众官,再定方略!”
曹老板遣走夏侯惇之后,似乎心中极为不安,眉头微微凝蹙,向着众人说了一句,便起身去后堂。
许褚手握单刀,贴身护卫,也跟着离去。
……
谋士府里。
五大谋士初来襄阳,原本意气风发,兴致勃勃。
虽然拿下荆州,他们并未有多少建功,而许褚当为首功。
但毕竟此次南征的任务,竟然毫不费力的完成了。除了新野之战稍有损失之外,其他简直就是一路坦途,顺利的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可是曹老板的情绪低落,却带给他们些许的压力,也点醒了他们心中的那份危机感。
“刘表死的真是时候!若不是刘表在这个当口病故,我们想要拿下荆州,只怕还要付出些代价!”
陈群见众谋士坐定之后,手执陶壶,给众谋士布茶,首先开口说道。
“病故?”
刘晔端着茶碗,轻轻放在嘴唇上啜了一口,淡淡的笑道:“只怕连刘表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死的这么快吧!优柔寡断,行事懦弱,而长子刘琦更是纵欲声色,这样的荆州之主,岂能长久?”
“他们不过是沾了我主北伐中原的光罢了。否则以丞相之兵马战策,不论何时兴兵,三五个月内,必能一统荆襄!”
荀攸点了点头,叹息说道:“生子还当如孙仲谋啊!如刘景升辈,豚猪耳!”
一句话提到江东孙权,众人的情绪瞬间又被拉到了另一个极限!
“听说顾泽在博望坡战败夏侯惇之后,还没来得及回转新野,在城外便收到了刘备罢黜他的书信,连夜离开了新野。”
陈群轮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茶壶:“顾泽累次与我丞相为敌,丞相对其恨之入骨,想必北方他是不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