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要过几天苏四郎才休沐,可他去中善堂的时候在陈明的嘴里听到一些事情,故而今天和听斋先生请假后,便匆匆地赶了回来。
恰好就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陈氏站在苏家的门口,彪悍的双手叉腰,她本就生的圆润,衬托的妘娇楚楚可怜,像是要被欺凌一样。
童老先生要知道苏四郎这么想,怕是要气死!
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娇妻,刚才还打了我老婆一耳光!可狠了!
南齐村有耆老说,“四郎,这事本就是妘娇的不对!”
“她一个妇道人家,居然敢说一个先生的不是,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女人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苏四郎声音清冷,“若天下读书人都像你这样想,且不成了最无情无义的之人?”
“子不言父之过!身为子女,谁的母亲不是女人?”
“况且——”
苏四郎说的极其认真,“我这段日子一直在书院读书,家里只有柔弱的娇妻和年迈的母亲,还有一个懵懂的妹妹!连外村的人都知道我家好欺负,在我家门口又打又撒泼!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苏家好欺?”
“我苦读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光耀门楣护住家人,若连家人都护不住,那我还读什么书?”
他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他站在妘娇的身边,宛若一颗笔直的松柏一样挺拔、坚韧,让身边的女子能依靠在他的身侧。
最后,苏四郎又道,“那就衙门见吧!提学官自由分晓!”
这事,他显然不愿意容忍,是一定要去见官的!
苏四郎话音一落,童老先生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就要闹到学政去了呢?
其实乡下,有磕磕碰碰都是很正常的,村里时常打架的也有,不是什么大事涉及到杀人,绝对不会闹到衙门去。
况且,就算去了衙门,一张状纸就要耗费不少银钱。
童老先生虽然是读书人,写一张状纸也不难,可他却很有自知之明,他的这点墨水,哪能和苏四郎比?
若是真的闹到了衙门,没准还会惊动学政!
真的被提学官知道,那么被调查清楚真相后,童老先生的童生怕是都保不住了,连往后考功名的机会都没了。
因为百水县的提学官,是个极其重视学问的人,要求书院的先生对学子们要仁慈。
童老先生看着身边的耆老们,有些慌张的开始求救!
“你们家也没怎么,就不用报官了吧?这事肯定是个误会!”
“是啊,四郎,童老先生是南齐村村学的先生,他往后还要给孩子们启蒙的,你就高抬贵手吧!”
“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上衙门?还闹到学政大人那里去,这没必要啊!四郎,你过几年也要去考试,你何必让外人说你是个刻薄的人?”
柳氏站在屋内,心里开始有些犹豫了。
方才她的确害怕极了,陈氏和童老先生带着南齐村的人闹上门,她慌的只能带孩子们躲起来。
若不是妘娇在家里,柳氏都不敢开门了。
她是想让童老先生长个教训,可南齐村诸多耆老都在帮童老先生说话,一点面子也不给,也太说不过去了。
两个村离的虽然远,但是村里通婚的却不少。
往后,他们还要在北齐村住下来呢!
“娇娘!”柳氏唤了一声妘娇,然后摇头。
苏四郎却像是没有看见柳氏的态度一样,他低着头问妘娇,“娘子,我不在家里,家里都是你说了算!”
“这事,也劳烦你来做决定就好!”
“你放心,写状纸不费力气的!”
柳氏:“……”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妘娇本以为苏四郎会让柳氏来处理,却不想他突然唤了自己的名字。
他还喊自己,娘子!
嗯,这称呼真好听!
其实苏四郎这样做,无非是让外村和村里的人知道,苏家如今是妘娇做主,连他苏四郎都要听妘娇的吩咐,而妘娇也不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在乡下,这些人大多都瞧不上女人,甚至还认为妘娇能来苏家,是积德了。
可偏偏的,苏四郎却明白,若是没有妘娇,他哪能放心读书?
所以,他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
陈氏见童老先生对自己丢眼色,她赶紧朝着妘娇道歉,“娇娘,这都是误会!”
“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闹到衙门去!”
“是啊!”有耆老附和,“娇娘,你大人有大量,这事就算了吧!”
“对对对,娇娘,你家不是卖药材吗?我们也买一点!”
这事闹到了最后吗,童老先生和陈氏还有南齐村的耆老们都道了歉,最后还买了一堆药材走,更是赔了冯家一些银子。
毕竟他们心里很清楚,童老先生是真的体罚学生了,而且还做的太过火了。
让学生脱光了背书,还要挨刀子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是乡下人愚钝,认为老师这样做,肯定是自家孩子做错了,老师才会打孩子。
可他们却忘记了,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而不是动物。
“娇娘,你受委屈了!”等这群人走了,柳氏才拍了拍妘娇的手,“你不要怪娘让你放过他们!”
“你父母的坟,还在南齐村!”
“若是闹的太过,怕是……”
妘娇父母的坟头还在南齐村,若是闹的太难看,这些人怕是真的会挖坟。
柳氏也知道自己太过于软弱,可有的时候,却也不得不退步。
妘娇摇头,“娘,我不委屈!”
她有什么委屈的?
今天挨打的人又不是她,掏银子的也不是她!
况且,苏四郎今日这番话后,谁还敢来她面前闹腾呢?
“你是好孩子!”柳氏对妘娇道,“四郎今天回来瞧着有心事,你去陪他说说话吧!”
“晚饭娘来做就好了!”
“就做你最喜欢吃的腊肉饭!”
妘娇点了点头,“好!”
不止柳氏瞧出来苏四郎的情绪不对,妘娇也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从厨房里端了一壶热茶去了苏四郎的房里,这人在整理书籍,在瞧见她进来后,却没有说话。
妘娇方才和人说了很久的话,有些口渴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后才说,“四哥,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偷偷跑回来了!”
苏四郎:“……”
他有些生气的转过身,从妘娇的手里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住自己的情绪。
“四哥——”
妘娇挑眉,“你还真的是想我了呀!”
“你喝茶的杯子,是我用的!”
“这是要和我剪接那啥吗?”
“直接点呗!”她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唇,笑意盈盈。
这下,苏四郎的脸色彻底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