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短暂的碰了个面便各自休息去了。
舟车劳顿的疲惫加上岭南多变的天气令他们疲惫不堪,坚持到现在个个筋疲力尽,随意洗漱一番,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杨斐就苏醒了。
他穿越前是南方人,对南方的天气有着很好的适应性。
“王爷,你的身子看起来似乎并无不适。”
正在院中舒展筋骨的薛明诧异看着推门而出的杨斐。
杨斐哈哈一笑:“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我尚且年轻,问题不大。”
薛明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瞒王爷,明是长沙人,去了京师也颇为不适,时常染病,这乍一回到了南方,才感觉舒坦许多。”
嘎吱~
这时,萧景颇为有气无力的从房内走出,摇头晃脑道:“老夫一把年纪,从未来过南方,这夜里的湿凉折磨的老夫连睡都睡不安稳。”
南方空气较为潮湿,尤其是南海这一块,靠大海边上,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湿气,对于很多北方人来说需要时间来适应。
“先生受苦了。”
杨斐满含歉意道。
萧景摇摇头:“老夫这苦算不得什么,一路上的岭南百姓才是真正受苦。”
杨斐点了点头:“这正是本王的目的,带领他们远离如今的苦日子。”
薛明同时表达了他的信心:“王爷如此关爱百姓,明相信岭南百姓在王爷的帮助下,很快能摆脱贫困的生活。”
杨斐只是笑着摇头,并不深提。
这里毕竟是张康安的地盘,不能聊的太深,以防隔墙有耳。
张康安派人送来早饭,三人吃完后兵分两路。
薛明拿着黑玉令前往城外御林军驻地,而杨斐则与萧景两人打算在城中逛逛,深入了解南海城的真实情况。
三人离开后,立刻就有耳目将三人行踪汇报给张康安。
张康安只是冷冷一笑:“暗中跟着即可,待本官谋划一番,让他后悔来到岭南。”
“大人可有对策?”下属问道。
张康安眼睛眯起,手指揉捏着一小撮胡须,故作高深道:“本官已有腹稿,不过小王爷刚来,不宜出事,否则会连累本官,待过段时间,便让这小王爷见识见识本官的手段。”
下属顿时送上一记马屁:“大人智勇双全,真乃当世卧龙凤雏。”
张康安哈哈大笑。
离开郡守府的那一刻,仿佛从一个光鲜的世界突然跌入现实的深渊。
今日街上的百姓众多,不似昨日那般冷清,但所见之景令人触目惊心,百姓们衣衫褴褛,面色饥黄,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萧景目睹这一幕,愤怒不已,吹胡子瞪眼。
他对杨斐说:“王爷,昨日我们入城时未见到这些百姓,想必是张康安将他们隐藏起来了。”
这种面子工程杨斐见得多了,丝毫不觉得奇怪。
现在才是真的南海城。
杨斐微微一笑,道:“先生切勿因这些而气恼,我们来岭南是为了造福百姓,而非在此计较一时之气。”
萧景听后,深呼吸平复情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王爷所言极是,张康安等人罪该万死,老夫犯不着为了这群人气恼。”
杨斐闻言,目光冷冽:“再过不久,本王便会让这群百姓亲眼见到欺压他们的张康安等人,被砍掉脑袋。”
说话之时,两人已经走到一个米店前。
在岭南,或者说整个南方,基本都是以种植水稻为主,水稻能达到一年两熟,部分地区甚至能做到三熟。
只不过如今这个时代,种植技术并不先进,百姓也不敢浪费粮种,因此都是一年种一季,根本没有双季稻的说法。
杨斐将第一站放在米店,便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
“店家,你这里一斗米售价如何?”
米店的掌柜见到气质不凡的杨斐与萧景,连忙回道:“这位公子,听口音是外地来的吧,我们崔家的米店价格绝对公道,一斗米只需五钱。”
一斗米五钱,价格的确很低。
古代但凡盛世,天下承平之际,粮食价格通常较为稳定、低廉。
例如,在李二的贞观之世,一斗米的售价仅为三四钱,后面的开元朝与贞观朝类似。
大隋在当朝皇帝的领导下虽未能达到同时期开元盛世的水平,但也相差无几,即使在偏远的岭南地区,粮价都保持着相对稳定。
不过在《汉书》中有这么一句话:“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
古代经济相对简单,百姓主要种植粮食,无法广泛种植水果、棉花等经济作物,也不能和现代人一样,直接外出打工。
古代百姓的选择有限,因此,粮价的波动,无论高低,都对国家不利。
但古代的统治者又没有太多有效的应对策略。
杨斐得到想要的结果,心中不断思索。
种粮食撑死了一年两熟,让田里的产出翻个倍,可贫困的百姓依旧会贫困下去,靠多出来的这点粮食充其量保证全家饿不死,想要发家致富,显然不行。
虽说古代只要饿不死人就是璀璨盛世,但作为穿越者的杨斐,他的目标比这更为远大。
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
岭南是否富庶,决定了他日后是否有望坐上那个位置。
粮食,依旧要种。
但甘蔗、水果、香料也不能落下。
一年两季种粮食保证饿不死,而种植经济作物则能为百姓带来额外的收入,使他们有机会实现发家致富的梦。
百姓有钱了,自己这个王爷只会更有钱。
嗯,回去后就将这些一一列出来。
“走吧,我们再看看其他的。”
杨斐问完价格,也不再停留,招呼着萧景继续前行。
“这哪来的公子哥,脑子怕是有病。”
米店的掌柜见杨斐就这么走了,顿时不满的嘟囔一声。
生意越来越难做,郡守和一众豪绅不停剥削百姓,导致粮价虽低,百姓却依旧无力购买。
作为南海崔家米店的掌柜,他在崔家众多掌柜中成绩垫底,于是被派到了偏远的岭南地区。
而在岭南,他又无法取得显著的业绩,只能继续被派遣到岭南。
一切,似乎陷入了恶性循环。
在这般恶性循环之下,掌柜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看着杨斐和萧景离去的身影,掌柜的无奈叹了一口气,随即狠狠一挥手臂。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