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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要娘

    谢望山推门进来,受过责罚后泪如雨下的花容。

    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就算不大亲近,可总还是连着血脉的。

    他脸色微变,质问苏意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容哭着磕了个头,道:

    “花容见过世子。”

    谢望山听此话,又见她哭的抽噎,不免更加心疼起来。

    他上前将花容自地上扶起来,转头怒道:

    “在我心里,意儿你一向是个仁善大度的。就算花容不是你的亲女儿,可总归只是个孩子。不管做了什么错事,你训诫两句,总好过让她受如此皮肉之苦。”

    江嬷嬷心里替苏意叫屈,她颔了颔首道:

    “世子别误会,这打是老身打的。

    老身既被请来为人师,自然是要行师者之事。容姐儿她今日不仅撒谎,还在背后议论他人。如此无礼的行为,自该受些责罚。

    世子也念过圣贤书,自然明白这些道理,这般包庇对容姐儿来说,非但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

    苏意沉静地望着谢望山,波澜不惊道:

    “世子若真想管此事,大可以将花容带到老夫人面前。咱们一起将事情原委说清楚,不必在此断章取义,出言侮辱。”

    闻言,谢望山怒色翻涌起来。

    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还是对他满是敌意?

    谢望山攥紧拳头,气急败坏道:

    “也罢,容姐儿已在你身边待了许多日子,也不知到底有没有长进。不如今日咱们一起去祖母身边回话,将容姐儿近来的功课呈给祖母瞧瞧。”

    这怎么行?

    花容抬头看着谢望山的下巴,一颗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儿。

    “哎哟!”花容忽然捂着肚子,缩在地上哀嚎。

    谢望山是个男子,也不好上前,便关切道:

    “这是怎么了?若春快去叫郎中过来看看。”

    *

    太安堂内老夫人刚用过饭,正在小憩。

    吴妈妈缓步从外走进来,禀道:“老夫人,容姐儿病了。”

    谢老夫人骤然起身,焦急道:“昨儿不还好好儿的,怎么忽然病了?”

    “不知怎么回事,就忽然闹着说肚子疼。眼下世子也在宝香堂呢,想来也是担心了。”吴妈妈躬身道。

    谢老夫人面色不虞,她扶着吴妈妈起身,道:

    “可请了郎中?”

    说着,她迅速披上衣服。

    吴妈妈一边伺候谢老夫人穿衣,一边道:

    “若春去请的,现在估摸着还在来的路上。”

    谢老夫人垂下眼眉,轻叹一声道:

    “那孩子打小吃苦,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却还是身边没个贴心的。早知道,我就该将她放在我自己身边养着。”

    说话间,吴妈妈已经帮她穿好了外衣。

    “老夫人不必自责,此事也不是老夫人能左右的。”吴妈妈宽慰道。

    谢老夫人接过吴妈妈递上来的拐杖,面上半忧半怒道: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

    花容躺在床上,哀声不断。

    冯大夫被人引着过了二门,正朝这边来。他还有些宿醉,脚步略显有虚浮。

    待走到宝香堂,被风一吹,他醉意已经退散,脚步也变得稳健扎实了不少。

    屋外围了许多伺候的丫鬟婆子,艾灸、偏方用了一个遍,花容躺在床上还是喊疼。

    冯大夫前脚刚进门,谢老夫人后脚便到了。

    “见过老夫人。”外头一众丫鬟,齐齐行礼道。

    谢老夫人拄着拐杖不由加快步子,进门见花容躺在床上来回反复,心下更是担忧着急起来。

    “我的心尖肉哟,你这是怎么了?”她被吴妈妈扶上前,满面忧容道。

    花容见谢老夫人来了,心下便觉得安定了大半。

    “太奶奶,我肚子疼……”她皱了皱眉头,圆溜溜的眼睛里含着泪光。

    谢老夫人更心疼了,恨不得床上躺着的人是她。

    她苍老而温和地摸了摸花容的头,沉声道:

    “暂且忍着些,先让郎中瞧瞧。瞧仔细了,咱们才好对症下药。”

    闻言,花容哭的更加厉害了。

    谢老夫人转头看一眼候命的冯大夫,急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大夫躬了躬身子,颔首道:

    “还请老夫人移步,待小人先为姑娘诊脉,再做决断。”

    谢老夫人忙起身,可花容却顺势拉住她的手,求道:

    “太奶奶别走。”

    谢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小手,耐心道:

    “容姐儿听话,总要让大夫看过之后,咱们才好治病。”

    花容闻听此话,只得默默松开了手。

    冯大夫上前仔细诊断一番,望、闻、问、切,用了一个遍,最后得出结论——没病。

    “回老夫人,姑娘她,没病。”冯大夫抬眸看了一眼花容道。

    谢老夫人不可置信:“没病?都疼成这个样子,竟没病?”

    冯大夫打量一眼花容,摸着胡须认真而坚定地答道:“的确没病。”

    花容沉下目光,心底开始发虚。

    她就是装的,是为了不想让苏意去谢老夫人面前告她的状才出此下策。谁想,却弄巧成拙,场面有些尴尬。

    苏意递给若春眼色,示意她领着冯大夫去结银子。

    若春刚出去,谢老夫人便发作起来:

    “容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容规规矩矩地起身,下床给老夫人见了礼。

    “花容知错,还请太奶奶责罚。”她低声道。

    谢老夫人见此,心便也有些软下来,又将她拉到身边,和煦道:

    “不管出了什么事,你尽可说出来,太奶奶不会责罚你。”

    花容知道谢老夫人疼她,听到此话,心下便也更没了顾忌。

    她哭道:

    “太奶奶,今日不是花容故意不去上课的。

    只是,花容知道,江嬷嬷是被太奶奶和主母看重的,花容担心做不好惹了嬷嬷不开心,也让太奶奶和主母不开心,这才称病未去课堂。”

    闻言,谢老夫人面上满含慈爱道:

    “傻孩子,江嬷嬷是个顶好的老师。你主母大人,就是江嬷嬷教养大的,你难道不想成为如你主母大人一样的人?”

    花容擦擦泪,抬眼看向苏意。

    苏意面色如霜,眼神清冷,平静的眼神却叫人看着心生畏惧。

    花容又哭起来,道:

    “求太奶奶,花容不想在宝香堂了,花容想回春华阁找娘。”

    此话一出,谢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她厉色道:

    “混账!你的母亲,只能是侯府的主母!”

    花容被吓得一愣,她忽然觉得谢老夫人好像突然就不喜欢她了。

    谢老夫人说完,又转头严厉地看向苏意,低沉道:

    “意儿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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