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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东郊

    苏婉的嘴都气歪了。

    她愤然地将簪子摔在妆奁内,气道:

    “本姑娘辛辛苦苦打扮了去见他,他倒好,竟然约着苏立去喝酒!

    说什么风流倜傥,最爱跟女子厮混,我看就是个傻子!”

    宋氏缓步进门来,安慰道:

    “这种事情总要沉得住气,你着急什么?

    他若是能跟苏立走得近些,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你要记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种事情,急不得。”

    *

    玉春楼。

    几杯下肚之后,谢望山将手搭在苏意的肩膀上。

    “苏兄豪爽,我今日十分开心!

    来,给苏贤弟再斟满!”

    玉瑕上前一步,暗暗将手上的酒壶拨动了一下。

    苏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豪爽!

    真想不到苏贤弟看似柔弱,却是酒量惊人。”

    谢望山的口中喷薄着酒气道。

    看来谢望山没有将她认出来。

    苏意佯装醉意,支颐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世子过谦了。”

    谢望山欢喜地将手中的酒饮尽,再度俯身在苏意的肩上。

    “贤弟不知,你与我那仙逝的夫人太像了。

    我此刻,都觉得她又活过来了。”

    说着,他双手捧住苏意的脸,目光带着挥之不去的灼热。

    好似是一个就要落下的吻。

    下一刻,谢望山的唇落了下来。

    苏意急忙拿过桌上的肘子,堵住了谢望山的嘴。

    他笑着接过去,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便道:

    “多谢!

    我,我最爱吃肘子。”

    话毕,李贰忽然进门来禀。

    说是谢推让他去城东郊外,督办一件事。

    谢望山正在兴头上,闻言便将手上的酒壶掷碎在地,道:

    “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找我,难道军中就没有副将了吗!”

    “世子,这是侯爷的吩咐。”

    谢望山将袖子一挥,妥协道:

    “知道了。”

    说罢,又看向苏意道:

    “今日与苏兄实在酣畅。

    听闻东郊的山间景色宜人,不如,苏兄与我同去。”

    苏意还未说话,李贰忙紧张道:

    “世子,您是要去办事,又不是要去游山玩水。”

    谢望山凌人的目光看向李贰。

    “这里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

    苏意笑。

    “谢兄既然有公务在身,咱们还是改日再见。”

    说着,她起身拱手,准备离开。

    没想到谢望山却拉住他,坚决道:

    “无需管他,我自邀请你,你随我来便是。”

    *

    东郊的树木葱郁,灌木极盛之景,倒有几分鹰嘴涧的影子。

    苏意看向远处,不由想起当日山洞中的点滴。

    继而,又想起萧百川正被软禁东宫,不由又担忧起来。

    刚走下车,一个身着黑甲的男子便走上前来。

    “世子,已经准备好了。”

    一眼望去,便见一具尸体被枯枝包围。

    后脖颈上,依稀可见一个清晰的梅花印记。

    此人颈间一条血线,从刀口的走向来看,必是自刎留下的痕迹。

    苏意疑惑,按照大宁律法,凡是自裁的军人必会受到株连九族的刑罚。

    这样严重的后果,这具尸体竟然单独焚烧,而不是交由刑部处置。

    “开始吧。”谢望山负手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草丛之中传出细碎的声响。

    众人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始戒备。

    谢望山挥了挥衣袖,道:

    “清查草丛,决不能放过一人。”

    话毕,周围身着黑甲的兵士,开始向四周查验。

    苏意的视线扫过去,更好看见一片衣角。

    下一刻,衣角被快速抽回,不见了踪影。

    正在此时,两名黑甲兵开始朝那个方向移动。

    苏意大喊一声,指着反方向道:

    “谢兄快看,那边好像有人穿过去了!”

    霎时,黑甲兵立刻调转方向。

    谢望山远远查看一番,转头宽慰道:

    “贤弟不必紧张,今日此事宫中内外,并无人知晓。

    便是有人,也许只是途经此处。”

    说着,将苏意引到一旁的帐篷之下,简陋的桌上已经奉上了清茶。

    苏意不安地看一眼草丛,正想坐下,便听见黑甲兵冲这边喊。

    “抓到一可疑之人!”

    苏意心头一紧,藏起来的竟然不止一人!

    “押上来。”谢望山命令道。

    周彦身着一件天青色的交领常服,脸上带着些泥巴,身后背着一竹筐。

    见是熟人,又是从前最喜欢的人,谢望山面色微微有些不悦。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为母亲采药。”

    谢望山不悦地抿一口茶。

    “好一片孝心。

    可我看你的模样,倒像是奸细。”

    此话一出,旁边的黑甲兵立刻长剑出鞘。

    见此,苏意堆笑,摆手道:

    “谢兄此话差。

    此人一看便是在采药,并非谢兄口中所言的奸细。”

    周彦将身后的背篓放下,掀开盖在上面的黑布,道:

    “周某人从来不会扯谎,这背篓中的确是我为母亲采摘的草药。”

    谢望山却并不想看,也不想听。

    他缓步走上前,轻轻一脚便将竹篓踹倒。

    “你这些草药,说不定就是你的障眼法。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打!

    一直打到他说真话为止。”

    “不可!”苏意大声喝止。

    谢望山有些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

    “苏贤弟要说什么?”

    “在我心中世子如兄长一样亲切,故而苏立便再喊一声世子谢兄。

    既是兄长,苏立必然不敢欺骗。

    此人乃是周彦,周先生。

    前些时日,我与周兄已成为瑱王殿下的幕僚。

    谢兄要做什么,还是应该看在瑱王殿下的面子上,思虑一番才是。”

    谢望山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不过是瑱王的幕僚,又是什么朝廷命官,就算今日死在这里,明日瑱王也不会过问。”

    说罢,抬手示意黑甲兵拉他下去。

    “谢望山,你这是滥用私权!”周彦喊道。

    谢望山走过去,满含鄙夷的眼神盯着他,轻声道:

    “我就是要打死你。

    苏意生前对你那么好,她死了,你却躲得远远的,连她的葬礼都不来看一眼,你对得起她吗?”

    “我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她死了,我比谁都难过。

    但是你作为苏意的丈夫,你此前种种,可有想过阿意?

    阿意嫁给你六七载,你可曾真的对她真心?

    这世上,最没有权利谈论阿意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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