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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谢风流5

    这一夜。

    很多人都无法入眠。

    紫宸殿里的小皇帝扔花瓶扔得胳膊酸痛,即使她专挑看似便宜的砸,但皇宫里的花瓶每一个都价值连城,每砸一下她都心痛得滴血。

    最后她累趴在龙床上,让秋月给她按摩胳膊,听到霍凌进来的脚步声,她撩起帘帐探头看他,压低嗓子悄悄问:“君后如何?”

    女帝柔顺湿软的墨发在肩背上散开,微微露出半张稚嫩清秀的脸蛋,满溢着对夫君的担忧。

    霍凌不敢抬头看她,也悄悄回:“君后尚安,陛下放心。”

    “你怎么进来的?”

    “按陛下上次吩咐,属下给薛将军送药之事被他留心了。”他低声说:“薛将军相信属下了。”

    “那你小心些。”

    “属下明白。”

    “嗯。”她放下帘子。

    殿中变得寂静。

    少年背靠着紫金雕花木柱,望着冰冷地砖上倒映的冷光,时而看着自己仿佛残留余温的掌心,不知在想什么,竟有些出神。

    ……

    谢府。

    男人负手立在窗棂前。

    他背影修长而挺拔,好似一柄切金断玉的刀,将光影利落地切成明暗两面,半张脸隐在暗处,无端透着寒意。

    他负手注视着窗外的婆娑树影,听闻下属来报,说监门卫已将事情办好,才冷淡“嗯”了一声。

    “女帝如何反应?”

    “听说一直吵着要见君后,在殿中大哭大闹,砸碎了好几个花瓶,闹了整整大半个时辰才消停。”

    谢安韫闻言,倒是微微阖眸,道:“四年夫妻淡薄寡恩,最近倒是喜欢的死去活来了,我当是她无非是被逼得紧了,故意拉着赵家装样子给我们看,也算有点小聪明。”

    说着,他“呵”地冷笑一声,语气竟有些咬牙切齿,“想不到蠢到假戏真做。”

    连孩子都要了,真是愚蠢。

    谢安韫一直在宫中埋有眼线,打从很久以前,他就十分清楚彤史[1]可造假,即使记载案卷记载君后侍寝,也无非是向天下人展示帝后和睦。

    姜青姝没碰过赵玉珩。

    小皇帝再笨,这一点也是懂的,她怕和史书里那些皇帝一样,有了更好控制的孩子之后就被杀了,她善待尊重赵玉珩,但她一点也不敢靠近那个危险的人。

    谢安韫知晓的时候还觉得好笑,想着如斯美人,只能看不能碰,硬生生被逼到不敢和任何人有肌肤之亲,生怕会有孩子,多可怜、多可惜啊。

    结果赵玉珩就有孕了。

    谢安韫让人查彤史,女帝和君后一个月之前的确有过一次,他无法分辨真假,但细节处都对得上。

    谢安韫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胸口积压着什么,沉沉闷闷的,那是一种说不出上来的愤怒,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滔天怒火。

    可明明,他跟女帝毫无关系,没有立场愤怒。

    愤怒,讽刺,厌恶。

    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恼羞成怒。

    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他看了那么久的东西,好好地摆在那、每天都会反复欣赏的东西,怎么会在他不知道时候,被人悄悄地动过了?

    他想不通。

    他真的想不明白。

    如果说尚在怀疑君后是否假孕设局,今日这寻芳楼一闹,便是坐实了她跟赵玉珩的亲近。

    谢安韫静立不语。

    他身后侍从皆紧张垂首,噤若寒蝉。

    他们都知道郎君这些日子心情不好,特别是几日前,郎君入宫那天,拿了女帝赠予郎主的寿礼回来,脸色便极为阴沉骇人。

    他一日比一日阴晴不定、阴沉暴戾。

    今日去了寻芳楼回来,也不知被谁砸出了血,气场肃杀得宛若地狱里的修罗。

    不提女帝也罢,一提女帝,他又动了怒,字字句句皆带杀意。

    “我昨日让你去找神医,找到了么?”

    他问身后的人。

    那人恭敬答:“属下问了,神医说平生只会救人,从不害人,不肯答应郎君的事。”

    “抓了他的家人,再问他一遍。”

    “是。”

    ……

    张府。

    管家端着浓茶推门进来,放在男人案前,借着灯烛看着未完成的棋局,笑道:“郎主又整夜整夜的下棋,外间现在可都吵翻了天,一个个全想求见郎主一面。”

    “不见。”

    张瑾拢袖端坐,面朝双陆棋盘,修长的手指端起瓷盏浅抿一口,光下年轻俊美的侧颜神色寡淡,“当如何就如何,那群酒囊饭袋有胆子天天闹腾,便该自己承担后果。”

    “金吾卫和谢尚书起冲突,郎君怎么看呢?”

    “干我何事?”

    “谢尚书被视为和郎主一党。”

    “谁说的?”

    “啊?难道不是……谢尚书先后同与郎主一起打压曹裕父子等人,又与薛将军走得近,旁人早就如此认为……”

    张瑾笑了一声,手指拨了一下羊脂白玉棋子,嗓音比这清寂夜色都冷,“各取所需罢,这话你拿去问问谢安韫,他若肯听我差使,我倒是能勉为其难收他做党羽。”

    “啊?”

    管家一头雾水,“所以此事……”

    “谢安韫狂妄惯了,随他去。”

    “那陛下那边……”

    “与我无关。”

    男人冷漠地落了黑子,白子尽输,他拂袖扫过满盘杀伐之局,起身入了内室。

    ……

    凤宁宫。

    赵玉珩端坐榻前,披着大氅,手里拢着铜花小手炉,低低咳嗽着,安心看着手中的书,内侍笑道:“殿下怎么又在翻这本书,四年了,还没看够。”

    “闲来无事罢了。”

    赵玉珩咳了咳,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层层人影,低声说:“明日便闭殿罢,以后凡是送进来的东西,皆要查验毒性。”

    “您不争取争取,去见陛下吗?”

    “见陛下做什么?”

    “呃……奴才也不知道,就觉得陛下那般喜欢您,如今或许会很担心吧?”

    “喜欢?”

    “是啊,您难道看不出,陛下可喜欢您了吗?”

    赵玉珩翻书的手一顿,想起少女临别时拉着他的袖子,望着他目光的犹带担忧和不舍,忽然笑了笑,“也许是吧。”

    他再次翻了一页书,眉目沉寂在火光里,外间肆虐的西风拍打着门窗,吹不进屋子,也吹不散一室不变的冷清。

    --

    翌日上朝,姜青姝见证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朝臣请假。

    谢安韫是脑袋被砸故意不来,御史房陈是扭到了老腰,有几个翻墙跑的时候崴到脚了,还有几个被金吾卫当成可疑人氏抓了。

    然后还有一些在家里好端端呆着的,因为听到风声又不知道该站队,干脆直接称病不来了。

    朝堂就这么空了三分之一。

    姜青姝:“……”

    她血压飙升。

    集体罢工?朕又不是压榨你们的资本家,需要你们用这种方式来维护权益?这几个意思?下马威?给朕看的?

    若真是给朕看的倒还好,就怕这群人是为了别的,这刚发生了寻芳楼的事,一个个的就同时请假,难道全是心虚想逃避责任了?

    姜青姝深吸一口气。

    她忍。

    至少谢太傅和张瑾这二人,身为尚书省的左右二相,皆还站在朝中。

    此刻能站在朝中的,除却心虚的、故意的,便只剩下不牵涉党争的清正之臣,以及与谢安韫处在对立面的大臣。

    她面色平静,抬眼望过去,看到了几个年迈却依然笔直地站在朝堂上的臣子,有年迈的也有年轻的,暗暗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她道:“朕听说,昨晚金吾卫闯入寻芳楼,是怎么回事?”

    金吾卫将军赵玉息就等着这一句,当即出列,一一禀报昨晚的事。

    提到搜到几个大臣私相授受之时,立刻有几个文臣出来反驳,指责金吾卫办事野蛮粗暴、不合章程,且证据未必真实,不可轻易污蔑朝中大员。

    姜青姝点头:“是啊,赵卿你做的也太过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快把人都放了。”

    赵玉息跪地道:“是,是臣鲁莽……陛下,那臣搜到的那些证据……”

    “彻查。”

    “是。”

    “抓歹人之事交由京兆府,贪腐由御史台负责纠察……咦,御史大夫怎么也告假了?那就交给御史中丞吧。”

    御史中丞宋覃忠诚度有60,野心只有10,在这位置上干了十来年,也是不怎么站队的臣子之一。

    闻言,他出列道:“臣领命。”

    一边有官员见女帝不处罚金吾卫,还欲出列,姜青姝却抢先一步看向谢太傅,“太傅以为,朕这样安排如何?”

    正欲出列攻讦的官员:“……”

    谢太傅是兵部尚书谢安韫的父亲。

    亦是谢党之首。

    寻芳楼的事,虽说主要在谢尚书,但谢太傅定然也是知晓的,否则今日朝会不可能一言不发、气压亦不会如此之低,像是被那个莽撞的不孝子气得够呛。

    谢太傅素有清正之名,哪怕为党派主心骨,此刻面临天子如此发问,他也并不好直接反驳。

    况且昨夜,君后那闹了刺客。

    与谢氏一族私交甚密的监门卫大将军限制帝王行动,小皇帝已经被逼得砸花瓶闹出那么大动静了,再逼下去,当是失了人臣之礼。

    谢太傅垂首道:“陛下安排的极是。”

    ——有太傅开口,好似一个信号,众官纷纷噤声。

    【系统提示:】

    【影响力+321,皇权+1,仁德-1,民心+1】

    【谢安韫影响力-100,声望-8】

    【太傅谢临忠诚-5】

    【赵元德忠诚+5,赵玉息忠诚+10,赵家全族忠诚额外+3】

    姜青姝今日动作如此之大,亦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他们觉得她是偏向赵家的,她又特意看了一眼张瑾。

    ——此人却是一副“随便你们怎么搞,与我无关”的态度,面无表情。

    她就说嘛,一山不容二虎,何况张瑾和谢安韫这两大权臣,一个冷漠一个狂妄,横看竖看都不像会好好合作的。

    这样就很好。

    姜青姝放心了。

    至于那些见风使舵持心不正的臣子,以后估计也指望不上。

    她扬声道:“既然这么多爱卿病了,朕心甚忧,稍后便由御医们一个个登门治病,希望各位爱卿能早日痊愈。”

    “若是病得严重,朕也不是不近人情,就给他们放个长假好好修养吧,朝中事务换别人代劳几日。”

    翻译过来就是:能干干,不能干拉倒,朕可以找别人替你们干。

    到时候养病养着养着,实权被分到别人手里了,可就没那么好拿回来了。

    御前女官秋月领命而去,其他站着的大臣神色微凛,垂头望着手中的玉笏,暗暗庆幸,还好他们没有请假。

    秋月动作很快。

    散朝之后,御医就开始一个个登门治病了。

    这些太医按照天子嘱咐,还特意把方子誊抄两份,一份交给下人抓药煎熬,一份还要上呈御前。

    看起来是要较真了。

    八成以上的官员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表示:“昨晚不小心吹了点冷风,刚刚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谢陛下体恤,臣明日便上值。”

    效果很好。

    【朝堂效率+2%】

    然后,姜青姝还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

    御史大夫告假,现在御史台主要由御史中丞宋覃管理,御史台的效率居然一下子从15%飙升到了37%!

    姜青姝:我靠,原来这个御史大夫是毒瘤吗?

    这个宋覃可以啊!事情交给他他是真办啊!怪不得御史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他是凭本事在二把手的位置上干了十年都升不上去啊!

    姜青姝挖到宝了,有点不想让御史大夫回来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用上太医院院首秦施秦太医了。

    这个给君后把出喜脉的太医,至今口风都很严,而且一看就是赵氏一党、

    姜青姝决定直接把秦太医派去给御史大夫治病,让他暗搓搓的加点料,随便开点失眠腹泻头晕乏力的方子,让御史大夫一直在家里躺着,最好别回来了。

    秦太医:“?”

    秦太医听到命令的时候,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一生治病救人,第一次被陛下逼着干这种缺德事,不过他也看御使大夫那老东西不爽很久了,趁这个机会,不加双倍泻药都过不去。

    反正是陛下让他干的。

    女帝功德-1。

    然后还有一个人。

    ——那个在寻芳楼扭到腰的御史房陈。

    鉴于这个人大半夜还在青楼加班当卧底,精神十分可贵,一看就是个称职的好御史,姜青姝给予特殊关照,让人抬着他上下班,让他可以一边养伤一边工作。

    得知消息的房陈:“?”

    房陈入仕二十多年,一直默默无闻,从来没有被陛下如此单独关照过,他受宠若惊之余,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前御史台效率54%,廉洁度61%】

    姜青姝:朕真是个小天才!

    女皇陛下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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