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筠上去握了握外祖母的手说道:“我们都没事,郎中说你们是被人下了药,管家从主院小厨房的水缸里查到了微量的夹竹桃毒。”
“夹竹桃毒?!”
夹竹桃是烈性毒药,只要一点就能致命,但瞧这情况,下毒之人似乎并不想要他们性命,水缸里放入一点点,再烧到汤水里,一个人能吃到的量就微乎其微了。那这下毒之人到底为了什么?
梁老夫人看着苏宁筠,突然问道:“宁筠,绿萝呢?”
苏宁筠一震,忽然转头拨开人群就朝外跑去。
梁老夫人看这架势心中大感不妙,可身上也没有力气,只得把着床沿大喊道:“老二媳妇,快,快追过去看看!”
王氏一听,也来不及应声,带着几个人就追着苏宁筠冲了出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还没进院子,就见钱嬷嬷跌跌撞撞地迎面跑了过来。
苏宁筠一把拉住钱嬷嬷,声音都不自觉颤抖起来,问道:“钱嬷嬷,怎么了?绿萝呢?”
钱嬷嬷急得满头是汗,眼圈都红了,扑通一声跪在苏宁筠面前说道:“都是老奴的错,绿萝小姐,绿萝小姐她不见了!”
苏宁筠一个踉跄,幸好一旁的蕊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劝道:“大小姐先别急,这院子里这么多人,绿萝小姐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说完,她看向钱嬷嬷说道:“王嬷嬷呢?她不是跟你一起留下照顾绿萝小姐的吗?如今人呢?”
钱嬷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王嬷嬷也不见了,刚刚都是她跟着绿萝小姐的。对了,还有四夫人。”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头到尾仔细说清楚了!”王氏上前一步厉声说道。
被这么一吼,钱嬷嬷倒也慢慢镇定了下来,她仔仔细细地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来苏宁筠走后没多久,绿萝就有些闹着要找娘亲。可四夫人说老太太那边乱得很,绿萝太小怕冲撞了。于是她就提议带绿萝在院子里玩捉迷藏。
然后四夫人、四夫人身边的婆子和王嬷嬷一起带绿萝躲,其他人则把眼睛捂起来。就这样玩了两轮,大家慢慢都松懈了一点,结果第三轮找人时大家怎么都找不到他们四人了。钱嬷嬷一看情况不对,就想去主院通知苏宁筠,结果就碰到了赶过来的众人。
想着王嬷嬷好歹还跟着绿萝,苏宁筠眼中又燃起一点希望,她转过身对王氏说道:“二舅母,麻烦您带人在府里四处搜一搜吧。”
王氏毕竟经的事情多,想了想说道:“如果人在府里倒不着急,就怕被带出府去。我让人通知管家,让他带人在府里四处搜寻一遍,我们现下当务之急是先去各个门问问人有没有出了府去。”
苏宁筠点了点头,任由王氏拉着,两人带着人先去了离院子最近的西角门。
梁府除了朝南的正门之外,其余每个方位都开有一个角门。北角门平素是采买的瓜果时蔬运入或者粪便垃圾运出所用,每日除了清晨开启一下,其他时间都是锁着的。
而东西两角门通常是下人们进出所用,偶尔主子们晚归什么的也会走走。不过最近因着不太平,所以这两个门都是关着的,且有会功夫的护卫守着,下人们都是要凭着府里的对牌才能出入。
众人还未靠近西角门就发现了不对,远远看去,西角门大大地敞开着,且门前也没了任何守卫。
苏宁筠的心越跳越快,她一遍一遍地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事情不要向坏的那一面发展,她跌跌撞撞地跑向西门。可走近一看,她的心彻底凉了。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向地面。
蕊儿紧跟着跑了上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想去搀扶小姐的手也顿住了。只见王嬷嬷满头是血地倒在门口,两个护卫一前一后地趴在门槛上,胸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水。
随后赶来的王氏也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了下来,上前探了探王嬷嬷的鼻息,见还有气,赶忙让人去喊郎中过来给她诊治。而那两个护卫,已经有小厮上前去查看,可都摇了摇头,想来已经断气。
苏宁筠待了半晌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抓住一旁的蕊儿说道:“四舅母呢?她不是和绿萝在一起的吗?她人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下人群更是炸了锅了。
可就在这时,苏氏带着仆妇急急地从远处跑了过来。还未靠近就一副急切的模样,大喊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去了趟净房,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苏宁筠顾不得看她那副做作的模样,上前拉住她的膀子,拼命摇晃道:“绿萝呢?绿萝去哪儿了?”
苏氏被她晃得晕头转向,挣脱了半天都没挣脱开来,只得慌忙辩解道:“绿萝不是王嬷嬷带着的吗?玩到一半我肚子有些不适,去了趟净房,这也才刚回来啊。”
苏宁筠愣住了,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嬷嬷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眼泪控制不住地拼命落下。
这时郎中也赶了过来,匆匆检查了一下王嬷嬷,叹了口气道:“这一下子怕是奔着命去的,伤得着实不轻,先让人把她挪到屋里去吧。我去将药备上,如果能熬过今晚,命大概就能保住了。”
“好,那麻烦郎中了,需要什么好药尽管说,请务必将人保住。”王氏看了眼身旁的两个小厮又道:“你们两个去找个门板,小心点将王嬷嬷挪进旁边那个厢房里去。”
安排好王嬷嬷,王氏上前拉着苏宁筠的手劝慰道:“你先别哭,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绿萝,看着样子她八成是被人带出府了。”
接着她又吩咐自己的管事嬷嬷:“你去找管家,让他多带些人手出去寻一寻绿萝小姐。记得,沿着这条巷子出去一路多问问,兴许就有人瞧见带走绿萝小姐的人了。”
苏宁筠听了也忙道:“前院有几个从京师带回来的护卫,拨两个同他们一起出去寻。”
“是。”管事嬷嬷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