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巡查了造车工坊之后,发现工坊还是很有潜力的,周明略将其经营得不错,已经具备了制造精品车的可能性了。
所以章衡主要给提了两个意见,一个是对车辆进行重新设计,争取在外观上以及功能性上都得到更多的突破,另一个则是加大营销。
不过周明略听完之后苦笑道:“您说的这些,我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效果并不是特别好……”
章衡闻言笑了笑,心道: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好东西。
章衡既然来了,便是有备而来的,他拿出来几张图纸给周明略,周明略一看顿时直了眼睛:“这……这……这是马车?”
严格意义上来说,章衡给出来的东西应该叫汽车,当然,动力上还是用马匹来拉动,所以应该还是叫马车,不过形式上已经是做了改造,尤其是马车内部,尤其是依照汽车来布置的。
章衡将汽车内部的大沙发搬到马车上,更是采用四轮的车厢,将车厢的重心降低,让乘客可以从两边上下车,另外,章衡还给马车做了弹黄,当然这弹黄需要比较特殊的钢铁,这需要特殊定制。
“……这里面有两个难点,一个是这个减震的弹黄,需要用特制的钢铁,这钢铁需要弹性佳、韧性佳;
另一个难点是这个转向,因为现在的车大多是两轮,所以不涉及转向,但四轮马车可不行,我给设计了一个转向装置,有了这个转向装置,这四轮马车跑起来会又稳又灵活。
另外,这个马车的轮胎,泉州海商出海之后,已经在占婆发现了大量的橡胶树,橡胶树会产生一种汁液,可以提炼成为橡胶,可以制作成为轮胎。
安装那种轮胎,可以很大程度的滤震,加上弹黄、转向装置,还有这车上的沙发椅,乘坐体验将会超越如今的马车无数倍!到时候还怕卖不出去?”
章衡一一给周明略讲解了一番,周明略越听越是激动:“太好了,太好了,造车工坊终于也要崛起了。”
章衡闻言与曾幼薇相视一笑。
不过这事情也急不了,各种东西都需要进行试制研究,没有那么快的,毕竟里面有不少的新技术,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够打造出来的。
离开了工坊,曾幼薇道:“娘亲说,今晚到我家吃饭去,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与你说。”
章衡点点头道:“成,现在就回吧。”
回到曾府,章衡却是罕见地看到了曾孝宽,曾孝宽中了举后,被授为江州通判,一去便是两年多。
章衡喜道:“令绰兄,你终于回来了!”
久别两年,曾孝宽长大了许多,已经不是原来的少年模样,看着很是成熟稳重,但一笑的时候,还是能够感受到曾孝宽的少年意气:“居正兄,别来无恙!”
章衡上去抱住了曾孝宽,用力拍打曾孝宽的后背,十分的高兴,这种高兴也感染了曾孝宽。
两人也不坐椅子,便在阶下坐着,聊起来分别后的事情。
曾孝宽笑道:“居正兄做的官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在江城听到都忍不住心驰神往啊,果然不愧是你!”
章衡笑道:“你也不差啊,你强硬罢免租赋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面对谣言,还能够镇定自若,是宰相风度!”
章衡给曾孝宽竖起了大拇指。
曾孝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未免有些得意。
原来在此前,江州士兵叛乱伏诛,但其余党窜逃,自江南西路以西都为之戒备。
朝廷检阅义勇,增加边境守兵,移内地租赋,使得人情骚动。
曾孝宽镇静对待,依次上奏罢免,专门裁抑多余的支出。
江州豪强喜欢制造谣言,声称士兵埋怨削减费用,打算在元宵夜勾结其他军队发动叛乱,江州官民十分恐慌。
有人劝曾孝宽不要出游,曾孝宽不为所动,张灯尽情观赏,和宾客左僚直到傍晚才回去。
而所谓的叛乱并没有发生,而曾孝宽的镇定自若被江州人所称颂。
曾孝宽也没有很得意,而是询问起来章衡这两年的事情,有些事情他是听说过,但终究是缺乏许多的细节的,尤其是对章衡对于汴京的改造之事,曾公亮颇为钦佩。
“……此次回来,汴京城的面貌着实令我大吃一惊啊,以前还不觉得,但看到了现在的汴京城才知道,以前的汴京城到底有多脏。
以前的汴京城,道路牛屎马粪成堆,尘土飞扬,到了下雨天,又是满地污水横流,河流堵塞,臭气熏天,现在的汴京城,道路整洁,路边树木成荫,花草清香扑鼻,河流清澈,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说起这个,曾孝宽也是十分的欣喜。
虽说曾家的祖籍是泉州晋江,但对于曾孝宽来说,他从小便在这汴京城长大,实际上对他来说,汴京城才是他的故乡,看到故乡有了如此的变化,他比谁都高兴。
两个少年时候的朋友,说起这个,两人都说得相当的开心。
随后章衎与章术一家也来了,小侄儿章去疾已经跑得熘快熘快的了,曾府更加热闹起来。
晚上曾公亮回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席间曾公亮提起了章衡与曾幼薇的婚事,这也是今晚的主题。
曾公亮笑着与章衎道:“居安,居正与幼薇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这个做大哥有什么想法?”
章衎闻言喜道:“全凭老师做主便是。”
曾幼薇含羞看了章衡一眼。
曾公亮笑道:“好,那老夫便做主了,让你们师娘去看个日子,赶紧筹办起来。”
事情便这么说定了,毕竟两家人早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人事情。
第二日曾夫人便去看了日子,成婚的日子被安排在十月份初三日,那一天是个好日子。
现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时间倒是比较宽裕的,不过章衎章术却是没有时间去操持这些事情了,因为秋闱很快便要开始了。
章衎与章术也都留在曾公亮家住了下来,曾公亮每日都会予以指导,章衡也时常过来辅导两个哥哥。
期间却是发生了大事情。
欧阳修被贬谪除州了。
其实还是庆历新政遗留下来的问题。
之前韩琦被罢免枢密副使职务,欧阳修上书朝廷,坚决反对这一决定,得罪了当朝大臣。
原来的权知开封府杨日严曾被欧阳修弹劾过,他一直怀恨在心,他怂恿谏官钱明逸上书朝廷。
弹劾欧阳修与人私通,骗取财产云云。
赵祯命令户部判官苏安世与入内供奉官王昭明审讯欧阳修。
经过严密调查,欧阳修通奸罪名实属子虚乌有,但欧阳修的确曾用别人财产购买田地。
因而欧阳修被贬知除州,苏安世也因审理不实而被贬监秦州酒税、王昭亮贬监寿春县酒税。
欧阳修会贬谪去除州,秋风萧瑟,送别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妻儿之外,再无别人。
欧阳修十分的沮丧,直到章衡的到来。
看到章衡的时候,欧阳修终于是开心起来:“有章三元送别,这秋风也变得温暖起来了呢。”
章衡勉励了欧阳修一番。
欧阳修走了,走得十分的潇洒。
汴京城并没有欧阳修的离去而有半分的萧瑟,反而变得更加的热闹起来,因为秋闱在即,各地学子纷纷进京,连带着汴京城也喧闹了几分。
中秋节之后,解试开始。
这些时间章衡可是忙碌得很,一方面起居郎虽然是做一休三,但毕竟文牍工作还是要忙的。
二是他成亲的事情,也不能全然不管,如果两个哥哥不考试,倒是可以帮着负担一下,但现在不仅不能帮着负担,章衡还得操心他们的学习,以及准备考试的各种东西。
好在章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无论是考试也好,还是成亲也罢,都是经历过的,二哥章术的婚礼他是全程经历过,所以倒也不算是忙乱。
关键是有师娘在那里操持着婚事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去配合一下即可,比如说做礼服的时候去配合量一量,祭拜天地时候也要出场之类的。
解试这一天,章衡便早早起来操持,他们没有从曾府出发,而是在国子监这里的院子,从这里过去很近,不用担心堵车等意外,但也只有章衡兄弟三个自己操持了。
一大早,章衡便起来准备吃食,然后招呼两个哥哥起来洗漱换衣服,临行前再检查一下考箱,看看有没有什么违禁的物品,或者是什么东西没有带上之类的,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出发了。
其实也就是几百米而已,但这几百米却是颇为艰难,车马人喧闹得不行,甚至有发生碰撞吵闹的。
兄弟三人俱都是身强体壮的主,前几年章衡还没有长开稍显瘦弱,但这两年也是长成了汉子模样。
身大力不亏,兄弟三人轻松的往前挤去,章衡将两个哥哥送进了考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准备回家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候三天后再去接两个哥哥。
然而在他回去的时候,却在转角处眼角一瞟,看到某处房顶上有一抹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