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忠嗣离开的背影,李琩若有所思,心道:“这事并不简单,王忠嗣若只是查活人,一时之间肯定找不到凤林县县尉,也好,他若找不到,那李隆基任用我的旨意想必不日就会到达。”
李琩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是他没有选择告诉王忠嗣。
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做谋士,他只有说一半,留一半,才能逼王忠嗣上书,这样他才能拿到实权。
但王忠嗣就没那么好过了。
果然如李琩所料,王忠嗣找了三天还是没找到凤林县县尉。
找不到县尉,王忠嗣干脆也不找了,他换了一个思路,去查起那晚对杨玉环无礼的胡人。
......
皇甫惟明府邸。
皇甫惟明,兰州吴司仓、宋司田,王司户正欣赏美人歌舞,喝着美酒。
吴司仓对皇甫惟明道:“将军高明,寿王、王忠嗣他们以为拿到了线索,其实这是一条无头的线,他们理一辈子也理不清。”
王司户补充道:“王忠嗣似乎已经放弃找凤林县县尉,这事算是稳下来了。”
“两个无能之辈,也想和我们斗。”皇甫惟明得意的笑了笑,“对了,王司户,没有你的批文,王忠嗣擅自关押了那些胡人,这似乎不符合我们大唐的礼仪。”
王司户道:“那明日我就给寿王送批文。”
“好,很好。”皇甫惟明大笑起来。
......
......
......
这日,正午。
王司户找到李琩,行礼后,道:“寿王殿下,下官听闻前几日有一胡人冒犯了您,被王将军抓了起来。”
李琩点头道:“是有此事。”
“如此,那胡人确实有罪,”王司户先附和,接着话锋一转,道:“但我大唐礼仪之邦,对非大唐户籍的胡人,要拿办需司户批文,下官今日来拜访殿下,特送上批文。”
王司户这话,听起来像是讨好李琩,但实际是嘲讽李琩无实权,不按照律法办事。
但要按律法办事,就得靠他们这些人。
李琩望着王司户,心里想给他一拳,但脸上还是笑道:“如此有劳王司户。”
“为殿下办事,不敢称劳。”王司户得意的笑了笑,“这是皇甫将军的意思,皇甫将军与下官等,都希望能替殿下办事。”
“那我改日登门拜谢。”
李琩正欲再说,一群人突然走了进来。
李琩抬头看去,只见为首的是一个太监,太监后面跟着王忠嗣、辛云京和几個官员,还有仪仗队。
那太监走到李琩跟前,道:“寿王殿下,有旨意。”
李琩微惊,即刻和王司户一同听旨。
太监宣读道:“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寿王李琩,燃薪达旦,破卷通经,授以文职理宜然也。不意朕访边务,吐蕃扰我陇右,尔援古今颇牧,近在禁中,然陇右官吏,甚失朕望,不图边防,专攻内耗,兹特授寿王李琩为黜陟使,代天巡狩,予便宜行事之权。”
太监读完,连忙扶起李琩,道:“寿王殿下,圣人和武惠妃还有口谕,让殿下站听即可。”
李琩躬身聆听。
太监道:“圣人口谕:你这一路发生的事,朕都知道了,朕授你此职,无意使你辛劳,你若身体不适,可随时回家。武惠妃口谕:遇到事也不会写信给阿娘,旅途辛劳,你多注意身体。”
“有劳沈中监。”李琩客气一句,“沈中监且休息片刻,我为沈中监设宴。”
“寿王殿下美意奴婢心领了,奴婢还需即刻回去复旨,不能多待,不然武惠妃该着急了。”
“既然如此,我送沈中监。”
李琩把太监送到客栈外,跟着出来的杨玉环懂事的给李琩递过去一袋银子,李琩顺势接过,塞给太监,道:“中监一路辛劳。”
太监也不推辞,会心一笑,道:“寿王殿下留步,奴婢祈殿下诸事顺利。”
太监离开了。
李琩站在原地,微微抬头。
他的实权,终于到了。
虽然这个权利只是暂时的黜陟使,但已经算是目前最好结果。
辛云京跟了出来,道:“殿下,我们遇刺一事,末将已经传信回京。”
王忠嗣接着道:“陈五郎一案臣也向圣人呈奏了。”
辛云京本来就是李隆基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王忠嗣目前也忠心于李隆基,两人的这个举动,李琩早有所料。
李琩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两人行动。
有些事,伱只要做到一定地步之后,你不想前进,别人也会推着你走。
现在,辛云京和王忠嗣就在推着他走。
当然,不可忽视的一点,是他还有个好母亲。
在历史上,如果武惠妃能多活几年,李隆基说不定就不会抢杨玉环,甚至还有可能让李琩继承大位。
但这只是可能,李琩并不想把注压在别人身上。
他现在,只能尽可能的借武惠妃发展自己。
王忠嗣见李琩沉默不说话,道:“寿王殿下,非是臣想劳累您,只是这案情复杂,臣独木难支。”
李琩闻言,笑了笑,道:“我既领其职,便任其事。我余下生命若能为天下百姓做点事,也算不虚此生。”
“殿下仁德。”王忠嗣由衷陈赞。
李琩微微一笑,回身望着王司户,道:“王司户送的批文,我心领了,不过现在我好像用不到了。只是那个胡人,看他那天的模样,平时想必做了不少坏事。”
王忠嗣这两天没找到凤林县县尉,但是把胡人的事查了不少,当即道:“殿下,那胡人是守捉郎的一个小头领,专做一些杀人的买卖。”
“哦?”李琩微微一惊,笑道:“那他死定了啊,咱们进屋,说说案情。”
说罢,不理那王司户,转身进了客栈。
......
客栈里。
王忠嗣道:“臣惭愧,凤林县县尉臣到如今都没抓到,臣已经封锁了兰州的各个要道,按理说,他逃不出去。”
“他可能已经死了。”李琩思索着,“他们连县令都能杀,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县尉,之前我就好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王忠嗣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