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之涣他们昨天不拿出举荐信,今天才拿,也是有想靠才能获得任用的心思。
李琩也不纠结这些细节,看了举荐信后,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差事?”
王之涣和孟浩然听了一怔。
别的大人物任用官员,都需要再三盘问,考察,有些别有用心的,还要看你送多少礼,但李琩却什么都不问,而是直接谈。
这果决也未免有些“过份”。
王之涣一怔之后,道:“殿下,小民以前曾做过县吏主簿。”
王之涣的言外之意,是给个差不多的就行。
孟浩然则表情有些复杂,道:“殿下,小民未曾入仕。”
孟浩然二十多岁便开始求仕,到现在四十有余,却还未入仕途,所以一说起来,他是既心酸,又不甘,还有一些尴尬。
李琩想了想,道:“盖嘉运一事,牵连甚广,导致都护仓曹参军还差着人,如今这代理的也不行,二位可愿意到仓曹任正副参军?”
仓曹参军,主管赋税,田地等,品级是六品,但作为节度使的直属官员,管着一个藩镇的事,职权甚大。
当初高适在王忠嗣那里,也是从参军开始做起。
王之涣和孟浩然见李琩也给了他们实职,也感激的连忙应下称谢。
李琩摆摆手,道:“王先生做过主簿,便任正参军,孟先生先任副职。本王已下令,安西大力发展屯田,这仓曹参军正副二职,关系重大,还望两位多多上心才是。”
王之涣和孟浩然道:“下官必定竭力而为。”
“好。”李琩满意的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王之涣,道:“昨日看了先生的模具,我深受启发,连夜画了此图,先生过目。”
李琩画的是曲辕犁的图,不过并不完整。
因为前世的他,虽然对中国历史农业的发展做过研究,也看过曲辕犁的图,但是他向来对文字的记忆大过图形,所以没怎么记住。
王之涣拿过图纸仔细看了看,道:“殿下是想改进耕犁?”
“不错。”李琩思索着,“民乃国之根本,若能改进农具,使百姓耕地更加便利,也算本王为百姓做了点事。”
王之涣三人是忧国忧民之人,听了李琩的话,感叹道:“殿下体恤百姓,爱惜民力,实乃百姓之福,苍生之福。”
李琩笑了笑,道:“这图没画完,我提供一点思路,请三位和工匠们研究研究,把这图完成。”
王之涣道:“请殿下赐教。”
李琩道:“先生之前把长曲改为短曲,却发现反而不好施力,是因为工具乃一体,改动一处,其他地方也需要改动,比如在中间加上犁评和犁建,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移动的犁盘,犁铧形状也可以调整一下。”
李琩对文字的记忆大概这么些。
王之涣跟着李琩的思路想着,李琩边说他边点头,待李琩说完,王之涣道:“下官有些明白了。”
李琩道:“那就好,先生和和工匠们讨论讨论,也可问问百姓,然后画出完整的图纸,大概多久能完成?”
这是李琩交给王之涣他们的第一件事,而且图纸做了一半,还给了具体思路。
在王之涣看来,李琩肯定是知道这玩意怎么弄的,只是想考考他们,看他们到底是否真的能任事。
所以他们肯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想到此处,王之涣道:“三日,三日内,下官等把图纸呈给殿下。”
“好。”李琩起身,“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李琩说罢,又来到工匠们跟前,与工匠们交流了会儿,承诺给工匠好的待遇让他们留下做事。
这些工匠们都是些底层人士,平时朝廷要他们干啥,多是强征,李琩能客气邀约给钱,他们便都高兴的答应下来。
暂时敲定了仓曹的事,李琩便回了府。
李琩府邸里。
杨玉环正在屋里坐着整编龟兹的曲目,时而思考,时而标注。
李琩来到杨玉环身后,从杨玉环身后抱住杨玉环,道:“娘子这么认真?”
“是呀。”杨玉环抬头冲着李琩轻轻一笑,“郎君交代的事,自然要认真完成。”
李琩闻言一笑,道:“那也不能太累。”
“嗯,臣妾知道。”杨玉环将笔放下,“不过臣妾倒是觉得,郎君这话应该对自己说。”
“伱倒是会劝。”李琩会心一笑,贴着杨玉环坐下,问道:“这个月你给阿娘写信了吗?”
“还没有,这两天写。”杨玉环拉着李琩的手。
李琩道:“有两件事,一件你得告诉阿娘,一件你不能说。”
杨玉环认真道:“什么事呢?”
“今天我惩戒了钱德妃的族人钱参事,因为钱参事听调不至。”李琩顿了顿,“这事你得告诉阿娘。”
李琩虽然远在安西,但他也不想在朝中多树一些不必要的敌人,所以他要把这事告诉武惠妃,让武惠妃去处理。
杨玉环明白李琩的意思,点点头,道:“郎君真难,明明郎君做的是对的,还要向别人补救。”
李琩闻言一笑,摸摸杨玉环的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人生在世,就是这样的。”
“也是。”杨玉环叹了口气,随即一笑,“幸好臣妾和郎君相处不必如此。”
“这个,”李琩略带尴尬的笑笑,“我希望你听完下一件事,还能这么想。”
“嗯?”杨玉环突然担忧起来,“什么事?”
李琩犹豫了片刻,道:“整编舞曲这事,虽然是你带头做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告诉阿娘,也不要对外宣称是你主做。”
杨玉环听到这话,又微微仰头咯咯笑了起来,道:“臣妾还以为是什么事,刚才吓了臣妾一跳。”
杨玉环冰雪聪明,从知道李琩装病开始,她就在猜李琩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后李琩和她坦白装病,并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李琩的心思。
现在,李琩不让她说出编舞的事,也是同一个心思。
而李琩这个心思,也是她的心思。
毕竟李琩都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她又怎么会不为此付出呢?
杨玉环早有打算,但并不说出来,笑了会儿,装作认真的道:“郎君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李琩思考着该怎么说。
杨玉环趁着李琩思考之时,不待李琩说话,吻了李琩一下,轻声道:“因为臣妾只属于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