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廷目前复杂的局势,李琩心中有所了解,也在做着自己的规划,但是现在不是告诉杨玉环和张木槿的时候,因此他听了张木槿的话,没有多说。
而是转移话题问张木槿道:“木槿的医理基础整理得怎么样了?”
张木槿还未说话,杨玉环便笑道:“已经整理好一册交给衙门分发,如今安西的百姓都感念木槿妹妹的恩德。”
张木槿道:“是感念殿下的恩德,木槿做的不过举手之劳。”
杨玉环道:“臣妾也听闻了,现在安西的百姓,对郎君都感恩不尽。”
“是吗?”李琩最近没太关注这些事。
杨玉环点头,道:“郎君未接任节度使之前,查贪官,整吏治,为民做主。接任节度使后,对外战事连胜,对内劝课农桑,改进农具,让王参军他们指导农事,关心百姓疾苦,如此仁德,百姓是既感激,又担心。”
李琩好奇道:“担心什么?”
杨玉环道:“担心郎君调任。万一郎君调任,换了一个像盖嘉运那样的节度使,他们的日子就又不好过了。”
李琩闻言一笑,道:“我们说好多修功德,好让下一世也能在一起,我这应该算是修了功德。”
“当然。”杨玉环开心的点头,拉起李琩的手,“郎君做了这么多好事,下一世我们必然能在一起。”
两人说着,相视而笑。
……
……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琩先和何妥签了契约,然后便把自己对于栗特锦的改进办法告诉何妥。
何妥的女儿在纺织一块很有天赋,全程陪同,并负责践行李琩的思路。
李琩一边忙于改进栗特锦,一边搞炸药,同时,让高仙芝回龟兹,碎叶城的事先交给安思顺。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是开元二十七年,十一月初九。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李琩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产婆打开门,对李琩道:“禀殿下,一切平安,生的是阿茶。”
阿茶,是对皇室未封号的女孩的称呼。
李琩兴奋进门,抱过孩子,高兴的看着女儿,去到杨玉环床边,轻抚杨玉环满是汗水的脸庞,说道:“辛苦你了。”
杨玉环道:“臣妾看看孩子。”
“嗯。”李琩将女儿放到杨玉环旁边。
杨玉环温柔的看了一眼女儿,笑道:“鼻子像臣妾,眼睛像郎君,名字郎君想好了吗?”
李琩道:“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取名,她已经姓李了,相当于我取了一个字,剩下的不如你来想。”
杨玉环道:“臣妾可想不出来,还是郎君想吧。”
“等我考虑考虑。”李琩笑了笑,俯身在杨玉环额头亲了一下,道:“现在的关键,是你要养好身子。”
“嗯。”杨玉环乖巧的应声。
这时,朝廷有旨意突然送到。
李琩忙回到大堂,恭接圣旨。
旨意上说,元氏病重,生死只在旦夕之间,命李琩火速回长安。
接了旨的李琩,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来到杨玉环床边,让其他人退下之后,把这个消息告诉杨玉环。
杨玉环听了,问道:“郎君何时出发?”
“明日就要走。”李琩习惯性的伸手理了理杨玉环的秀发,道:“这种时候,我本应该陪伱的,可事发突然。”
杨玉环抓住李琩的手,柔声道:“来日方长,郎君陪臣妾的时间还多着呢,不在乎这几个月。只是作为儿媳,臣妾不能与郎君一同去看望元阿娘,有失孝道,盼元阿娘不要责怪才是。”
李琩道:“你的身子不能远行,她不会怪你的,而且近两年,你都最好不要回长安。”
明年便是740年。
740年,就是李隆基看上杨玉环,让杨玉环当道士的时间。
李琩总是感觉隐隐不安。
“嗯。”杨玉环答应下来,“臣妾的身子正好将息两年。若元阿娘有万一,郎君替臣妾多叩几个头。”
“好。”李琩点头。
杨玉环缓了会儿,嘱咐道:“如今朝廷局势晦暗不明,郎君千万小心。”
“我会的。”李琩回道,“安西这边,我会安排好一切,你放心静养便是。”
“嗯,臣妾等郎君回来。”杨玉环望着李琩,眼神里满是不舍。
李琩俯下身,凑到杨玉环眼前,道:“上次分别之后,我回来就见你瘦了,这次可不要像上次一样。”
杨玉环笑道:“上次郎君说要罚臣妾,也一直没罚。”
李琩闻言,亲了一下杨玉环,道:“好了,罚了。”
杨玉环笑道:“不够。”
“等我回来再说。”李琩捏了捏杨玉环的脸蛋。
……
次日。
李琩让高仙芝留守龟兹,叮嘱岑参认真研究炸药,他自己则带上李嗣业、亲兵卫队和张木槿一起出发去长安。
临行前,张太医找到李琩,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呈上,道:“殿下,如今臣已不在太医署任职,太医署里的王冰和周广皆是能人,若他们替殿下诊脉,必然会发现端倪,因此臣特制了药丸,殿下服用之后,脉象会和结脉一般无二,但是也会有短暂的副作用,半天之内,殿下会全身虚脱。”
李琩接过盒子,道:“有劳张公。”
“这是臣应该做的。”张太医微微一笑,随后又叹了口气,道:“臣一生都想在朝政上掺和,但现在看来,皆是徒劳无功,臣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或许就是替殿下诊病。”
李琩道:“许多事,未见结果都说不准,我会努力让您不白费苦心。”
张太医道:“臣现在退了下来,心中反而清朗策许多,现在臣只想专研医术,救更多的病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李琩便启程出发。
李琩刚入长安,便收到元氏已经去世五日的消息。
于是李琩没有回府,而是换了孝服,直奔宁王府而去。
宁王府里,府中的人齐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见到李琩,都让开一条道。
李琩来到元氏棺椁前,跪了下去,哭道:“元阿娘!”
李琩悲切的声音,顿时引得屋里哭声一片。
众人哭了半晌,元氏的大儿子李琎扶起李琩,道:“寿王殿下身体不适,又一路车马颠簸,先请起身吧。”
李琩没有拒绝,起身道:“我紧赶慢赶,还是没和元阿娘说上一句话。”
李琎带着哭腔道:“世事皆有命数,阿娘闭眼之前,也在念着寿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