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官职,还是履历,鲜于仲通都似乎是当前最好的人选。
李璘思索片刻,同意下来,道:“好,就听从杨参军的谏言,委任鲜于仲通去姚州。”
安排好人,李璘和众心腹拟定了初步作战计划,然后点将出征。
张虔陀率先出发,跋山涉水来到南诏,会见南诏王皮逻阁,
皮逻阁对张虔陀十分热情,设宴招待,对于张虔陀命令出兵的事满口答应。
酒过三巡,张虔陀道:“大王如此忠心朝廷,本官回去,必定会替大王向永王和圣人奏明情况。”
皮逻阁道:“如此多谢张将军。”
“谢就不必了。”张虔陀微微一笑,“本官自然会向永王和圣人奏明,只是人多口杂,下面的人不一定知道大王的忠诚。”
张虔陀这话,是明摆着要钱,只有钱到位,其他人才知道皮逻阁的忠诚。
皮逻阁听出了弦外之音,但是他并不想给,便装作听不明白,道:“本王对大唐圣人的忠心,天地可鉴,圣人英明神武,若是有人凭空污蔑,圣人必会明察。”
“这……”
张虔陀的笑容冷了下去,握着杯子的手不自然的停顿,他呆了好一会儿,才道:“圣人自然英明,可是南诏离长安毕竟是千山万水,若是……”
张虔陀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二十多岁,容貌倾城,皮肤白皙,脖间系着银链,身穿南诏彝族民族服饰,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张虔陀看得呆了,忍不住赞扬道:“好美的娘子!”
张虔陀只顾看姑娘,却忽视了姑娘后面的男子。
这姑娘后面的男子,是阁罗凤。
而这个姑娘,是阁罗凤的妻子。
阁罗凤见张虔陀如此无礼,怒火中烧,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和张虔陀翻脸的时候,因此忍了下来,径直走到张虔陀面前,挡住张虔陀看他妻子的视线,给张虔陀敬酒道:“张将军,小王公事繁忙,来晚了一步,还请张将军莫要怪罪。”
张虔陀偏头看了一眼阁罗凤的妻子,才回过神来,道:“不怪罪,不怪罪,这位娘子是?”
阁罗凤道:“她是小王的王妃。”
“哦。”张虔陀点点头,又看了阁罗凤妻子一眼,道:“南诏的娘子当真绝色!”
阁罗凤闻言,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抖动,握着酒杯的手一时间青筋暴起,他努力压抑着愤怒,转移话题道:“张将军,我们是不是讨论一下出兵的具体事宜。”
“是,是该讨论。”张虔陀连忙回应,“你们南诏发兵,从南边攻入滇东,永王率兵从北边进攻,我们南北夹击。”
听到张虔陀这个回答,阁罗凤忍不住转怒为笑。
因为如果张虔陀是个称职的使者,此时应该明确南诏出兵的具体数量、时间、路线,以及出兵后对滇东地区的利益划分。
可是张虔陀财色入心,根本没想探讨这些细节。
阁罗凤不知道为什么大唐会派这么一个人过来,鄙夷的同时,笑道:“好,南诏必定照办,张将军舟车劳顿,请尽情宴饮。”
张虔陀高兴道:“你也是个忠诚之人呐!”
张虔陀说罢,放心的喝着酒,欣赏着南诏的乐舞。
在南诏尽情玩乐了两天,张虔陀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回去途中,还顺带抢走了南诏的两个姑娘。
阁罗凤没有去送张虔陀,得知张虔陀抢了南诏姑娘回去,气得在皮逻阁面前摔了杯子。
“无耻之徒!”阁罗凤大骂。
皮逻阁看着儿子如此生气,道:“我儿不必生气,我上书唐皇,状告他便是。”
“没用的。”阁罗凤摇头,“若是此次大唐在滇东取得胜利,唐皇一高兴,便不会在意这些小节。若是大唐在滇东失败,唐将必定会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那时唐皇又怎会信我们这些外人?而且……”
阁罗凤叹息一声,才接着道:“而且唐皇也不如原来那样英明神武。”
“那依你之见呢?”皮逻阁问道。
阁罗凤道:“儿本想着我们南诏两不相帮,但现在看来,我们需得偏向吐蕃了。”
皮逻阁道:“那就相当于同大唐宣战。”
阁罗凤点头,捡起递上杯子的碎片,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从他手心流出,滴到了地上。
皮逻阁大惊失色,连忙拿起阁罗凤的手查看,问道:“伱这是干嘛?”
阁罗凤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观史册,像南诏这种小国从来没有尊严可言,但儿偏偏要在这夹缝中,让南诏有尊严的存活下去。”
皮逻阁闻言大喜,道:“我儿有此志,何愁南诏不能发展壮大,为父命你为此次征北大元帅,统领南诏大军进入滇东,到时候怎么作战,由你全权做主!”
“多谢父王!”阁罗凤给皮逻阁磕了头,道:“可惜章仇兼琼去了剑南北部,若是他领兵前来滇东,儿定将他捉来见父王,以报前恨!”
皮逻阁道:“章仇兼琼知道与我不合,有意让永王派人来联合南诏,但是永王识人不明,派了一个无耻的张虔陀。”
“永王?”阁罗凤不屑的笑了笑,“永王久居长安,他哪里知道这些恩恩怨怨。他这次亲自领兵进攻滇东,于我们是大好的事情。”
皮逻阁认同点头,让人叫来医官,替阁罗凤包扎伤口。
阁罗凤等着伤口包扎好,问道:“吐蕃使者走了吗?”
“还没有。”皮逻阁摇头苦笑,“这恩兰·达扎路恭在南诏住着就是不走,我曾命人暗示他离开,他却主动拿出了房钱。”
阁罗凤道:“拿了多少?”
“布帛十万匹。”皮逻阁道。
“好啊!”阁罗凤赞许的点头,“为了他这房钱,儿想去见见他。”
皮逻阁道:“你想去便去吧。”
“儿这就去。”阁罗凤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转身给皮逻阁磕了几个头,道:“儿绝不负父王重托。”
“辛苦我儿。”
皮逻阁微微一笑,目送阁罗凤离开。
阁罗凤刚离开,他的弟弟诚节走了进来,给皮逻阁行了一礼。
皮逻阁看着诚节,幽幽问道:“孩子,如果我死了,你会和你大哥争夺王位吗?”
诚节听了这话,吓了一跳,连忙跪地,道:“儿不敢。”
皮逻阁道:“你最好不敢。”
张虔陀的事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完全取材于历史。滇东地区的战争和历史时间也吻合,只是没有李璘这个搅屎棍子。
了解完滇东和南诏的事,又一次感叹现实的素材比虚构的情节更令人震惊。
南诏这儿我原本想一笔带过的,可是对主角和大唐影响比较大,就选择多写写,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请多多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