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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征兵讨伐

    李林甫的话正合了李隆基的心思。

    对于李隆基来说,失败的原因并不重要,追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大唐自建国到现在,对外扩张从没有停过,列祖列宗打了几辈子的鹰,到他李隆基这里,绝不能让鹰啄了眼。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这份殊荣不仅靠繁盛的文化,更靠征服的铁骑。

    因此李隆基完全没有问应不应该打,直接道:“十八郎取下石堡城,吐蕃遣使报金城公主的死讯,重提舅甥之情,伏乞求和,朕宽仁为怀,便准了。可是他们竟然求而复叛,尽占大唐巂黎之地!对于南诏,朕协助他们平定五诏,封皮逻阁为王,加封阁罗凤为大将军,对其恩宠有加,可他们非但不感恩,反而以怨报德。吐蕃南诏如此行径,朕欲容之,天亦不容!朕敕,陇右军备战,准备进军大非川。征召士兵开赴剑南,讨伐南诏,收回疆土。”

    李林甫附和道:“圣人英明,但不知剑南方面该以何人为帅。”

    “诸位以为呢?”李隆基反问。

    殿下大多数官员的认识里,现在大唐最能打的人,首推李琩,其次王忠嗣,然后是安禄山。

    可是这三个人如今都雄踞一方,以李隆基喜欢权衡的心思,绝不会让他们再染指剑南。

    因此,大家都绕开了这三人,选择推举其他人。

    有推举荣王李琬的,有推荐高仙芝的,有推荐哥舒翰的,众官各有所荐。

    李亨等众人说完,才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次出兵需得选用熟悉剑南和南诏的将领,若从其他地方调任,对敌不熟,恐怕于战事不利。”

    “有理。”李隆基点头,“你觉得谁合适?”

    李亨道:“儿臣举荐十六弟。十六弟文武兼备,颇有谋略。此次失败,皆是外因。十六弟以万人兵力,深入爨氏腹地,若不是南诏反叛,十六弟想必已经踏平滇东。若父皇能以十六弟为帅,十六弟必然会知耻而后勇。”

    李隆基听了,有些犹豫。

    要说对剑南和南诏的熟悉程度,李璘现在确实能排得上号。

    只是李璘首次大战就打输了,这让李隆基对李璘的统兵能力产生了怀疑。

    李亨见李隆基有犹豫,又补充道:“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后进,儿臣伏请父皇给十六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此次失败确实也怪不得十六郎。”李隆基松了口,接着道:“朕准你的奏请,升任十六郎为剑南节度使,加镇远大将军,节制剑南军政。”

    李隆基还是给了李璘实权。

    不过他这么安排,不只是李亨的举荐,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是李璘去剑南后一直做得不错,既整顿了地方,又给朝廷增加了收入,李隆基不想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李璘,他愿意给李璘这个机会。

    其次,便是权衡。

    剑南位置相当重要,他需要在这个地方扶持一个新的势力对抗其他边军,李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最后,是战略的考量。

    李隆基深知大唐的心腹大患是吐蕃,南诏在他心里不过是个二流货色,因此他也不想用其他精锐过来救火。

    但即便如此,李隆基还是接着做了其他安排补救。

    李隆基道:“云南都督李宓身经百战,有勇有谋,先前和阁罗凤一起平定五诏,对阁罗凤十分了解,让他出任剑南兵马使。广府节度何覆光,中使萨道悬逊皆是将才,可为副将。鲜于仲通颇有韬略,治军有方,让他出任剑南团练使,训练兵士。至于章仇兼琼,降为刺史吧。”

    李隆基贴心的为李璘选用了人才,做足前方安排,然后接着转向后方之事,道:“招募兵士和粮草供应,便交给右相处理吧,右相若有难处,现在尽可提出。”

    “臣领旨。”李林甫给李隆基行了一礼,顿了顿,道:“河北道、河南道、关内道人口众多,流民窜逃,臣谏言在这三道招募士卒前去剑南,如此既可解决三道流民问题,又可以让北方之民带去王道教化。”

    李林甫这招一石二鸟并不是昏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迁移汉族去同化少数名族,开发偏远地区,这个思想从秦始皇就已经开始。

    后来的王朝逐步学习,到了明朝,朱元璋也是迁北方的人到云南,用以加强对云南的统治。

    李隆基对李林甫深谋远虑的想法相当认可,笑道:“右相说得有理,此事你全权办理即可。”

    “是。”李林甫领命。

    朝会散去。

    朝廷定下了再次出兵的策略,李林甫又一次把握了李隆基的心思,李亨如愿的让兵败的李璘掌握了剑南,背锅的章仇兼琼虽然降了职,但是也逃离了那个火坑。

    这次兵败,似乎没有输家。

    除了剑南死去的一万将士,他们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那片高原之上,朝廷的高官们不曾为他们悲伤一刻。

    朝廷征兵的命令下发,河北、河南、山东陕西应召的士兵听说云南是蛮荒之地,瘴气袭人,不少人选择了逃役,可是他们大部分本就是失去土地的流民,李林甫又下令强制征兵,不从者铐送征兵所,他们逃无所逃。

    在关中和李白游历的杜甫见了这副场景,心有感慨,大笔一挥,写下了《兵车行》。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

    剑南。

    李宓接道朝廷的敕令,忍不住捶足顿胸。

    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大力调查南诏突然反叛的事。

    李宓这样做,既是因为他和阁罗凤相熟,不愿相信南诏会毫无理由的就叛变,也是出于对边境的战略考虑。

    李宓认为,大唐的心腹大患是吐蕃,现在应该拉拢其他势力,全力对付吐蕃。

    李宓接敕当天喝了半坛酒,叹道:“南诏受圣朝册封,称臣纳贡,不违不悖,岂有风云突变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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