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李隆基拒绝了李琩的请辞,思索道:“你如果担心力不从心,便把碛西重新拆分为两镇,这样可以多些为你办事的人。”
李隆基知道李琩自请辞去碛西节度使的职务,是为了自弱以求他放心,他也确实觉得李琩现在的权利过大了。
但是为了能打吐蕃,他必须给李琩足够的信任。
石堡城被吐蕃重新夺回,直接原因是剑南大败引起的连锁反应,但追根溯源,和李隆基当时把李琩撤回来脱不了关系。
若是当时李隆基不把李琩撤回来,让李琩继续进军大非川和磨环川,取下青海湖和黄河九曲之地,消耗掉吐蕃的有生力量,那吐蕃也无力再取石堡城。
李隆基深知这一点,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而且现在王忠嗣已经和他背道而驰,他须得握好李琩这把剑。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李琩表现激动,行礼道:“父皇如此垂爱,儿必定竭尽全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若不能重新夺回石堡城,儿愿领罪责。”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李隆基等的就是李琩这句话,他开怀一笑,看向韦昭训,道:“韦卿三女儿已经到了适嫁的年龄,武惠妃对她印象颇深,说她‘禀柔中阃,动修法度,居玩琴瑟,夙闻师氏之学,素习公宫之礼’。武惠妃希望朕做主,将她纳给十八郎,韦卿对这事也同意,因此朕今天便在此为十八郎和韦三娘赐婚。”
李隆基这话一出,在场文武目光都投向李琩,眼里全是惊讶之色。
李琩现在兼领四镇节度使,统兵二十余万,是名副其实的西北王,其权势已经和李林甫平分秋色,唯一欠缺的,就是和关中旺族的联系不深。
如今李隆基主动替他补全这块短板,这样一来,李琩在外手握雄兵,宫里有武惠妃,关中搭上了韦氏,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许多朝廷大臣都觉得,只要李琩这次打赢了吐蕃,就算他身患疾病,这太子之位也恐怕非他莫属。
但李琩心里清楚,李隆基给他的权利越大,越说明他不可能成为太子,因为李隆基的性格,容不下一个有权势的太子在他身边。
他只是李隆基的棋子而已。
而且,李琩也不愿意和关中旺族有过多瓜葛,因为他要走的,就不是与关陇贵族共治天下的路。
但是他现在也不好拒绝。
关陇贵族要没落,还要等到安史之乱和黄巢起义的冲击,如今关陇贵族的势力不容小觑,如果他拒绝这次政治联姻,不仅会让李隆基起疑,还会把关陇贵族推到自己的对立面。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你们”与“我们”分得很清。
李琩正愣神间,李亨走到李琩跟前,微笑着叉手行礼道:“恭喜十八弟,伱这杯喜酒,可不要忘了请三哥。”
李琩回礼道:“谢三哥,弟素来敬慕三哥,以后还望三哥多多指教。”
李亨道:“我们兄弟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有了李亨带头,其他人纷纷给李琩祝贺,李琩客气还礼,然后再谢李隆基。
李隆基让礼部的人选定日子,特许李琩在长安纳了韦三娘再回河陇。
朝会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
……
几天后,李琩与韦三娘成婚。
洞房花烛。
韦昭训的女儿韦三娘规矩的坐在床头,李琩则坐在桌边,看着她。
李琩这些年一直在外,回长安也是忙自己的事,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韦三娘。
对于韦三娘,李琩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韦娴懿。
韦娴懿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大眼睛,瓜子脸,容貌姣好,皮肤也很嫩,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李琩沉默了会儿,道:“你要随我去河陇,还是留在长安?边境苦寒,你不一定能忍受。”
“殿下在哪里,妾身便跟去哪里,但若是殿下实在不想带妾身去河陇,妾身也可以留在长安,等殿下回来。”韦娴懿恭敬回复,声音清脆悦耳,语气不卑不亢,同时把问题抛回给李琩。
李琩起身来到韦娴懿跟前,道:“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这是政治联姻,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告诉我,但你要是当面奉承,暗地里行坏事,就不要怪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李琩故意把话说得带有明显的威胁意味,因为他和韦娴懿并不熟,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少时间去了解,所以他想玩一招先严后松。
在并不平等的关系中,待人先严后松,别人会感其德,而先松而严,别人会怨其苛。
韦娴懿没想到李琩会在新婚之夜先和她说这话,不由一愣,怯弱道:“殿下是第一次见妾身,但妾身已经见过殿下好几回了。”
“哦?”李琩有些惊讶,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每次殿下回长安,妾身都有幸见过殿下的风采。”韦娴懿说着,回忆起自己在人群后一次次目送李琩的场景。
李琩道:“我怎么没有印象?”
韦娴懿道:“殿下少年英雄,文武双全,雄姿英发,每次回长安,都会引人群围观,注意不到妾身在情理之中。”
“额……”李琩怔了怔,道:“这么说,你并不是被迫嫁给我的?”
“不是,”韦娴懿脸上浮现红晕,讪讪一笑,道:“妾身是自己请阿爷给圣人提的亲事。这长安想嫁给殿下的姑娘数不胜数,阿爷为了完成妾身的心愿,还打点了不少钱。”
李琩凝视韦娴懿,道:“可我身患奇症,说不定哪天突然就病故了。”
韦娴懿道:“圣人都放心把大唐四镇交给殿下,妾身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琩对这话持怀疑态度,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带你去河陇吧。”
“谢殿下。”韦娴懿高兴的笑了起来。
然后,她大胆的抬手摸了摸李琩手臂的肌肉,道:“妾身为殿下宽衣吧。”
李琩看了一眼韦娴懿俏丽的脸蛋和苗条的身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韦娴懿得到同意,起身为李琩脱去外衣,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不过,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她半天也没解开自己的扣子。
“我帮你吧。”李琩靠过去,准备替韦娴懿解扣。
但韦娴懿却顺势倒在李琩的怀里,衣服一瞬间散落在给,接着她主动抓起李琩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整个人显得火辣而滚烫。
娶都娶了,李琩也没什么顾忌,很快与韦娴懿水火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