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尧府邸。
府邸内,忙碌了一晚上的甄尧一脸疲倦,斜躺在靠椅上。旁边,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勾着身子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主人倒上一杯蜜水。
甄尧眼皮也没抬,端起蜜水“咕咚咕咚”喝下。
待他喝完,管家又轻车熟路的拿起热毛巾,为自己主人擦拭面颊。
擦拭着自家主人的面颊,管家思索片刻,试探性的说:“老爷,这事儿稳妥,想他袁华不过是二公子的一条狗,也不敢深究这事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甄尧双手平放两边,悠悠回答。
管家闻声,不免心中腹诽,既然要干那就别怕。
既然事后又怕,那又何必要干呢?再说,以甄家的财力,这钱虽然不少,但也不必冒这么大风险。
不过他也只能心中想想,表面却依旧讨好似地说道:“有五小姐的面子在,二公子不堪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不会与您翻脸的。”
甄尧一把按住管家的手,从他手中夺过帕子,然后自顾自擦拭起来。
待其擦拭完毕,他把毛巾从脸上取下,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
直挺挺坐在椅子上。
管家退后一步,恭敬站立,立马在脑海中回想刚才的话语是否得体。
许久,甄尧才站起身子,看向管家提醒道:“宓儿的确是张底牌,其实,这次我动手。还有层意思就是想试试,宓儿在他袁熙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五小姐倾国倾城,二公子怕是早已被五小姐迷得神魂颠倒了。”管家咧嘴一笑,一脸讨好。
甄尧却是摇摇头,似袁熙和他这种男人,权势永远比美色更为重要。甄宓是容貌如花,但他可不认为,袁熙能被自家妹妹给制住。
想着,甄尧一挥袖,冲管家吩咐道:“备车,我去袁熙府上亲自探望探望我大外甥!”
...
袁府大厅。
只见袁熙夫妇端坐主位,一身华袍的甄尧坐在甄宓的左手边。
觑了眼白皙水润的妹妹,甄尧率先开腔暖场道:“小五,你现在可是咱们全家的宝贝,母亲听说你生了孩儿。现在已从中山赶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和你相见。”
“母亲也和我说了此事。”甄宓浅浅一笑,白皙的面颊上,满满都是幸福,“这大冷天儿,母亲身体本就不好,你们该劝一劝的。”
“我们哪儿劝得动?谁不知道母亲最宠你了。”甄尧夸张一叫,一脸吃味。
“哼哼,我就是再受宠,也是嫁出去的姑娘,比得上你这个甄家的顶梁柱?”
兄妹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起家常,倒是让一旁的袁熙感到有些冷落。偏他还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不让自家妻子和兄长唠家常吧。
他只能面容含笑,在一旁不时附和两句。
忽然,甄尧一拍脑门:“呀,我差点儿忘了正事儿。今儿个我来,是看咱大外甥,结果大外甥没见到,反倒和你们两个大人在这儿墨迹。”
说罢,还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碧绿的龙形玉佩。
“这可是我托人买的稀世珍品,都说玉养人,正好送给我的大外甥。”
甄宓支起身子,踱步到哥哥跟前,从他手中接过玉佩,放到掌中查看。就见那玉佩上纹路清晰,通体碧绿,握在手中细腻又舒服。
“这玉的确不错。”甄宓欢喜回道。
主位上的袁熙也站起身子,看向甄尧,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甄尧从妹妹身上回转目光,与袁熙一碰,丝毫没有示弱。
接着,二人心照不宣的移开目光。
袁熙明白,他这是想向自己展示肌肉,但又不想得罪自己,所以才做出这种又当又立的事情。
刚才还不确定,这会儿,袁熙已经确定。
这几百册书,就是这家伙昧的!
“这玉不便宜吧?”袁熙玩味地问道。
“是啊,据说这是从宫里边弄出来,卖玉的说,这是秦始皇儿子,公子扶苏的佩玉。”甄尧跟着一笑,添油加醋地说起玉的来历,“公子扶苏那是秦始皇的儿子,这玉已经沾了公子扶苏的灵气,准保让咱大外甥敏捷多智。”
此话一出,甄宓小脸煞白。
再看向那玉的时候,却只觉这玉格外烫手。
公子扶苏那是什么人?虽说是秦始皇的嫡长子,但最终却未能继承始皇帝的位置。
最后还不得善终。
那这玉就是不祥之物。
自家儿子怎么能佩戴这种不祥之物呢?
思前想后,甄宓握住玉佩,拍回到兄长手中:“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似这等宝贝,睿儿可没福气佩戴。”
“这有什么的,一块玉而已。”袁熙伸手夺过。
这可是自己拿书册换的,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就是...就是,咱大外甥以后的命贵不可言,一块玉算什么?”甄尧见袁熙收下玉佩,点头一笑,接着又嚷嚷要去见自己的大外甥。
甄宓拗不过自己的丈夫和这位不着调的哥哥,只能带着哥哥去看袁睿。
看过袁睿,甄尧礼物也送到,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甄宓送兄长到门口,再返回时看见丈夫拿着玉佩,在儿子身前摇晃。她顿时心中泛起忌惮,几步上前,一把夺过玉佩。
气鼓鼓地哼道:“这玉不祥,我让人把它卖掉。”
“一块玉而已,有什么祥和不祥的?”袁熙笑着反问。
“我不管,反正我儿子就是不能被这邪气沾染。”甄宓腮帮子鼓鼓,嗔道,“再说,睿儿才多大,这玉佩多凉,戴在身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他儿子将来是要继承袁熙的位子,怎么能当扶苏。
袁熙看着面颊鼓成包子的妻子,又联想甄尧说这块玉的来源,顿时明白什么,于是谑道:“宓儿,我才多大啊,哪怕是睿儿真要接我的位置,那也得等几十年。”
“难不成,你盼着我现在就...”
甄宓一下捂住丈夫嘴唇,咬牙威胁道:“不许说!”
二人目光对撞,袁熙一笑,轻轻挪开娇妻的手指,柔声道:“你放心,睿儿是咱们的嫡长子,日和我的一切,都会由睿儿来继承。”
“我不是始皇帝,他也不是扶苏。我就是袁熙,他是咱们的儿子,袁睿。”
“嗯。”甄宓收好玉佩,顺势把脑袋靠在丈夫怀中。
...
此后一连半月,书册被盗一案就此不了了之。
甄尧第一次对袁熙的底线试探,算是取得不小的胜利。
甚至,袁熙都未曾在甄宓面前提起此事,这就说明书册,在袁熙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这下甄尧反倒犯起糊涂。
这书册对士族来说,那就是命根子,袁熙竟然没有什么表示?
难道,诚如大姐所说,这家伙手中还有更重要的底牌?
这日晚间时分,甄尧洗漱完毕,来到书房,细细回忆与袁熙交谈以来,二人谈话的细节。
试图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一通苦思冥想,依旧找不出踪迹。
他捂住额头,一脸丧败地撑在桌上。
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己自以为占了别人极大的便宜,结果...结果别人只当那些东西是垃圾。
心力憔悴间,甄尧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骚动。
他一皱眉,正待起身查看,忽然大门“砰”的被人踹开。
一队军士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甄宓勃然大怒,指着来人骂道。
“嘿嘿...甄公子,谁不认识您呐,不过您现在可摊上麻烦事儿了。”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将军,只斜睨了眼甄尧,“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