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
袁绍反复拿起信件查看,又想起那伙计视死如归的模样。顿时,他在心中坐实了那名伙计就是曹军探子的猜想。
既如此,袁福和他搅合到一起。
十有八九,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不成,当初显奕遇刺,还真与显甫有不小的关系?这...这简直荒唐,二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怎会做出那等事情来。
袁绍赶忙在心中打住这个猜想。
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去想这其中的龌龊。
...
另外一边。
得知袁福被捕过后,袁尚急得团团转。
他赶忙命人去寻审配商议对策,二人在大厅内见到,袁尙当即一脸很铁不成钢道:“袁福这个蠢货,这么轻松就让人抓住把柄,我恨不得他死在牢里算了!”
审配知道袁尙说的是气话,袁福是袁尙的代表,袁尙怎么可能不管。
他挥挥手,示意袁尙先冷静,然后才提醒道:“我听监牢里传来消息,今儿个大将军亲自去监牢里查看此事,显然对此极为重视。”
“那怎么办?”袁尙有些心慌意乱。
“公子放心,此事牵扯过大,最多也就是治您一个御下不严之罪。”审配一笑,刚毅的面庞上,一脸的云淡风轻。
袁尙听懂审配意思,就是弃车保帅,不用去管袁福。任由别人把他这条狗打了算。
不过那样的话,自己的名声岂不是臭了?
“公子,现在大将军都已关注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袁福那边,交由下边人去办。”审配瞧出袁尙犹豫,忙提醒道,“你现在进去,就是正中了旁人圈套。”
“那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袁尙置气似地回上一句,英俊的面容上写满不满。
袁福可是自己的心腹,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他要是这般轻松让人打了。
那以后他在这邺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是不管,而是你不能去管。”审配始终保持着冷静。
“这有什么区别吗?”袁尙歪着脑袋问。
审配长吁一声,然后苦口婆心的和袁尙解释起来。
首先,此事不同与甄尧那事儿不同,袁福不过是一介奴仆,而甄尧却是甄家公子。
二人身份千差地别。
其次,袁福此次是被人和曹贼细作一同抓获。
先不管是不是栽赃陷害,这家伙偏在哪个时间点,跑到那偏僻的地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人证、物证,通通寻不出差池。
这时袁尙还出去叫屈,说好听叫重情重义,说难听些就是蠢。
“公子,你可不能被别人牵住鼻子走,越是这时你越要保持冷静。”审配说着,话锋一转,“咱们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而是应该他打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
“还请先生赐教。”袁尙这时恢复几分理智,忙起身对审配一拜。
审配轻捋胡须,锐利的眸子中忽然闪出一丝寒光:“张郃向来与二公子袁熙友善,他又是我冀州军的大将,此番前去幽州驰援,竟然在幽州多逗留了五日之久。”
“咱们可以借此事做些文章。”
“这恐怕不行吧。”袁尙一脸古怪,他没想到审配鼓捣半天,就想出这么一个昏招。
“公子,有些事情不追究还好。”审配却是不以为然,自顾自说道,“要是追究起来,咱们至少可以治张郃一个延误军机之罪。”
幽州战事已经完毕。
张郃的大军就该第一时间回援,而不是在幽州逗留。万一冀州这边有战事,张郃大军不能及时归来,到那时,算谁的过错?
袁尙不知其中凶险,但目前也没别的突破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上一试。
翌日一早。
审配与逢纪一同发难,奏报张郃拖延行军,酗酒成性,延误军机。接着,郭图与辛评见张郃与二公子袁熙走得近,跟着上书奏报。
袁绍一切都心知肚明,但他也不喜这张郃和二儿子走得近。
于是大笔一挥,降上张郃一级,直接分走张郃麾下一半兵马,交由蒋奇、韩猛二人指挥。
张郃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想去找人倾诉,偏又找不到。
只能独自一人站立在小院的,仰望着大将军府方向,英俊的面容上愁云密布。
自己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不说封赏。
现在仅仅是战后多休整五日,那些谋臣们一封告状信,自己竟被降职。
多么荒唐的理由。
同时他也对袁绍、袁尙等人失望到极致。在他们眼中,武夫就是谋臣们的工具,是可以随意打压和拿捏的玩具。
想着,张郃心中戾气暴增。
他握紧拳头,一个侧身猛地砸向身侧的一棵翠竹。小竹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疯狂摇曳着瘦弱的身躯,然后咔嚓折断。
“隽义兄,我知你心中不痛快,可是这小竹惹着你什么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泛起。
张郃猛地回头一看,一身便装的高览,手中提着一坛子酒,笑呵呵地走上前来。
看着走到身边的高览,张郃自嘲一笑:“如今我被主公责罚,你还敢来我这儿,不怕牵连到你?”
“隽义兄,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高览一把搂住张郃肩膀,还冲他扬了扬手中酒坛,然后说道,“这酒,可是上好的烧刀子,我费了牛大的劲,才从别人哪里搞到的。”
二人都是好友,简单寒暄两句便也不客气。
张郃领着高览来到小厅,同时命厨子做上几个下酒菜。待菜肴上齐,二人酒就酒菜,在小厅内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来。
从领兵心得到心中志向,再到此番幽州大战。
二人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高览借助三分醉意,红着面颊问:“隽义兄,你和老弟我说实话,二公子和你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承诺?”
“我和二公子君子之交,有什么承诺。”张郃不露声色的回上一句,顺带为高览倒上一杯酒。
高览顿时老大不开心,他一把按住张郃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张郃。张郃没有答话,只伸手轻轻掰开高览的大手。
“今儿个只喝酒,不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