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常静德第一天知道朝廷要做时报的时候,他就开始动心思了。
以他的心智,自然知道朝廷做这种东西是为了什么,若想把这个差事做得出彩,那就要往这方面靠。
故此,常静德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这个好主意。
可他并未第一时间和皇帝奏报,而是等到时报发售,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才说。
这样就是帮皇帝解决问题,就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了。
“传旨。”
箫承嗣此时挥挥手,身后的王不用立刻起身上前,微微躬身。
“命工部设法增加时报产量,务必保证每日京师有两万以上的供应。”
“京外诸地,也不能少于五万之数。”
“朕给他们十五日时间。”
“遵旨。”
王不用闻言,当即转身下去,给公布颁布旨意去了。
“常爱卿。”
“臣在。”
“你刚才说的事要办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臣遵旨!”
常静德心中都乐开花了,跪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重重叩首。
现如今朝堂之上,也没谁比他常静德更会办事,更会给陛下解忧了。
这时报的事可不是小事,常静德知道这是朝廷的喉舌,他也善于抓住机会,这次算是真的入了皇帝的眼了。
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常静德心中还是一阵欣喜,走到养心殿之外,看到正大步流星过来的夏王箫尘,心中一动,立刻上前,恭敬行礼道。
“臣常静德,见过千岁。”
“嗯。”
箫尘挥了挥手,根本没理他,常静德转头,看着箫尘快速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走了。
“二叔!”
养心殿内,箫承嗣见箫尘来了,立刻起身,脸上都是笑,开口道:“您这时报真是好东西。”
“刚才常静德说了,时报已经在京师散发,京师的所有百姓都在讨论渭南民乱的事。”
“那边尽可能会不攻自破了。”
箫尘没立刻说话,而是快步上前,坐在了箫承嗣身旁,看了一眼放在龙案上的时报,才开口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看箫尘面色严肃,箫承嗣也收敛了笑容,问道:“怎么了二叔?又出事了?”
“比想象得麻烦些。”
箫尘看着大侄子,轻声道:“今天早上,有些之前传播谣言被抓入凤鸣府的百姓,被杀了。”
箫承嗣闻言立刻皱眉。
“这些人是昨天被放出去的,今天发现两人被杀。”
“我估计这两人只是一部分,其余的怕还没发现。”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今天开始,京师就会有传闻,说我杀人灭口了。”
“这等宵小,都该杀!”
一听这话,箫承嗣立刻咬牙切齿,沉声道:“二叔,我直接下旨,把那些人都捉了,问个清楚。”
“就不信查不出他们背后之人来!”
“肯定查不出的。”
箫尘摇头,轻声道:“他们之所以用普通百姓,就是想到了这一点。”
“恐怕那些百姓现在都不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谁。”
“我把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箫承嗣此时起身,坐在箫尘身旁,抬头问道:“不能抓?”
“不能。”箫尘道:“若抓了,那就是正入下怀,主动钻他们的套了。”
“而且如果这么做了,也会影响凤鸣府的声誉,朝廷说话不算,那时报上说的事就成了摆设,以后不会再有人信了。”
建立朝廷信誉是一步一步的,箫尘的计划也是环环相套,一步都不能错。
退出朝廷时报只是他计划的其中一步,也是提升朝廷信誉的关键一步,不能有任何差池。
这毕竟关系到后面皇家钱庄的建立,影响的是整个大夏的未来,绝对不能乱来。
当然,这些计划他现在还不能和箫承嗣说,大侄子也根本想不明白的。
“不能抓,可也不能任凭他们胡说吧。”
箫承嗣皱眉道:“二叔你都猜到了他们后面要怎么做,就没想到对付的办法吗?”
“依我看,直接给凤鸣府下旨,让他们把最近进入京师的流民之类的全都彻查一遍,然后再在时报上说明原委,事情不就解决了。”
“这样的话,幕后之人会立刻潜藏,施行下一步计划。”
箫尘看着箫承嗣,道:“我现在怀疑,渭南民乱的事,恐怕都是障眼法。”
“真正的危机还未浮出水面呢。”
“障眼法?”箫承嗣一怔:“二叔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吧。”
“现在渭南已经很乱了,民政军政都是一团糟,截留税款,鼓动民众,鼓动驻军,就只是个障眼法?”
“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箫尘道:“他们现在的做法,是为了削弱我的权柄,迫使你我叔侄心生猜忌,离心离德。”
“你我之间如果有了嫌隙,我的权柄被削,他们自然就有了可乘之机。”
“现在天下皆贪,京师杀了这么多官,也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我现在有个想法。”
箫尘靠在软塌上,轻叹口气,道:“对方现在用的手段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杀招还未出现呢。”
“他们还能有什么杀招。”
箫承嗣皱眉道:“光靠谣言就想破坏二叔和我的情义?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恐怕在他们眼里,你我叔侄根本就没这么亲密。”
箫尘笑道:“你应该也有耳闻,现在除了朝廷重臣之外,其他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我之间争权夺势呢。”
“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所以我之前才跟你说……”
“二叔。”
箫承嗣此时上前,直接抓住了箫尘的手,沉声道:“侄子想了几天,还是不能同意您之前的想法。”
“嗯?”
箫尘皱眉,问道:“为何?”
“让侄子直接下旨斥责您,侄子办不到。”
“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往您头上泼脏水吗?”
箫承嗣沉声道:“侄子如果真这么做了,不是正好如了他们的愿!”
“就是要让他们如愿,不然怎么露出狐狸尾巴来!”
箫尘看着大侄子,轻声开口道:“这是国事,不是过家家,绝不能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