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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远离深渊

    “您也说了是国事。”

    箫承嗣闻言又道:“可在侄儿看来,二叔就是国事!”

    “您现在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事事都要靠您操持。”

    “如果真下了这样的圣旨,那天下的臣民怎么看您?那些军中的宿将怎么看您?”

    “您现在的位置,牵一发动全身,怎么能因为一些宵小就如此决策呢!”

    说到这,箫承嗣似乎有些急了,双手抓住箫尘的手掌,又道:“二叔,您仔细想想。”

    “就算这次您设局成功了,真的平息了此次事端,可圣旨一旦下了,您失去的声誉是那么容易挽回的吗?”

    “后面您若再想率军出征,军中的宿将如何服您?!”

    箫承嗣的这些话说得情真意切,很是用心。

    说实话,箫尘没想到箫承嗣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很意外的。

    很明显,这件事箫承嗣是深思熟虑的,考虑了很多方面,最终才决定和自己开口。

    侄子成长得很快,现在能想到各方面的影响了,箫尘心中很欣慰。

    但这件事,他却有些想偏了。

    “你的担忧都是正常的。”

    箫尘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大侄子的头,而后轻声笑道:“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想了很久才和我说这些。”

    “不过在做最后的决定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箫承嗣看着箫尘,有些不明所以,轻声开口道:“二叔您问。”

    “第一,圣旨是什么?”

    “圣旨?”

    箫承嗣闻言一怔,下意识道:“就是皇帝的命令,是皇帝说的话啊。”

    “对。”箫尘笑道:“在天下所有人眼中,圣旨就是皇帝说的话,也是皇帝的命令,是天下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准则对吧。”

    箫承嗣点头,没弄明白箫尘要说什么。

    “那你会把自己说过的所有话都当成圣旨颁布天下吗?”

    “那肯定不可能呀。”箫承嗣道:“哪有这么颁布圣旨的,那不乱套了。”

    箫尘又摸了摸侄子的头,道:“不光如此,圣旨还不能朝令夕改,上下不一,对吧。”

    “是。”箫承嗣道:“二叔您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圣旨其实是皇帝行使手中权力的工具。”

    箫尘轻声道:“皇帝的任何一道圣旨,都是为了实现国朝或皇帝的个人目的,有可能并非皇帝的本意。”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箫承嗣微微皱眉,道:“这点侄子当然明白,可是二叔……”

    “现在国朝有危局,且我们抓着他们不清楚的信息差,如果不用,岂不可惜?”

    箫尘又笑道:“至于二叔的名誉,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下旨斥责,勒令二叔我禁足王府,这只是圣旨上说的,也不是你的本意。”

    “事情结束之后,若我真的扫灭宵小,一举平叛,你再下一道圣旨,大肆表彰不就行了?”

    “至于这中间发生的事,军中众将的想法,群臣百姓的想法,你都不需要去考虑。”

    “你是真龙天子,需要考虑他们怎么想吗?”

    “二叔……”

    “如果因为此事就对我心存偏颇,甚至另眼相看的人,那也不是军中良将,也就不是忠心之臣。”

    箫尘又打断了箫承嗣的话:“两害相权,有些时候你是要做取舍的。”

    “而且大侄子,你现在的心思还是有些太单纯了,事情要往深处想。”

    箫承嗣皱眉,没说话。

    “把你我叔侄面和心不和,离心离德的事做得深入人心,是利大于弊的。”

    箫尘继续道:“有朝一日你长成了,可以直接用二叔开刀,好生整治一番,才能让天下归心,真正敬畏你这个帝王。”

    一听这话,箫承嗣直接急了,道:“二叔,侄儿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自然知道。”箫尘笑道:“但这就是权术,你要学会怎么用。”

    “之前就跟你说过,朝政军政,你要慢慢都抓在手里。”

    “但二叔麾下的人多,有些人更是死心塌地,觉得跟着我就是跟着大夏,听我的令就是听朝廷的令,这也是不对的。”

    “大夏只能有一个帝王,那就是你,不是我。”

    说着,箫尘拍了拍箫承嗣的手,又笑道:“至于你我叔侄之间,该如何就如何,根本不用管他们怎么想。”

    “你终归是要长大的,也不能总让二叔护着不是?”

    箫承嗣的眼眶有些红了,他不知道箫尘把这件事想的这么远,一句句话,说的都是如何给他这个皇帝铺路。

    “二叔……”

    “行了。”箫尘拍了拍箫承嗣的手,笑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圣旨你自己写,该什么时候发,我到时会知会你。”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圣旨发下之后,我应该就能找到幕后主使是谁了。”

    “等扫灭宵小之后,一切再回归原来。”

    说着,箫尘直接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处理政务吧。”

    箫尘又拍了拍箫承嗣的肩,转头走了。

    箫承嗣没再开口,只是看着箫尘大步而去的背影,眼眶越来越红,泪水就在眼中打转。

    可他最终也没有哭,没让泪水掉下来,而是用袖子狠狠地擦干,紧紧地咬了咬下嘴唇。

    生于帝王之家,又是年幼登基的小皇帝,箫承嗣注定无法获得和同龄人一样的童年。

    不光如此,甚至他渴望的亲情,渴望的友情,都是风中泡影,根本抓不住的。

    箫尘已将事情做得很好了,既能稳住箫承嗣的大位,也能稳定朝局,同时还能给小皇帝相应的关怀。

    但这也就是极限了。

    皇帝越来越大,终究是要成人的。

    那时候,如果他身边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叔叔,就算箫承嗣不会多想,天下人也会多想的。

    若此事那时候再布局就晚了。

    李朝历代的皇室操戈,难道都是当事人主动挑起,从一开始就打算生死相残吗?

    真未必,身边的大臣,家室,仆从,甚至天下悠悠众口,才是推着他们不断走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箫尘不希望走到那一步,他也不希望有朝一日,箫承嗣要直面这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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