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宫中,此刻声音全无。
蒋雨曦面色凝重,显然是对周明阳刚才所说心有余悸。
“皇帝,你说这话来蛊惑本宫,是何居心?”
“真真假假,朕觉得太后自有明辨,不必再去浪费口水。”
话已经说到,周明阳不相信一个聪明的女人还会去犯糊涂。
果然不出所料,蒋雨曦深呼吸了几口气,很快就在言语上做出让步。
“既然是合作,陛下想让本宫怎么去做,不妨给个明示。”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惨笑意,最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情,当下被周明阳无情戳破。
蒋守虚要真的起兵造反,作乱宫廷,来日登基为帝,再容不下一个前朝太后。
眼见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大半,周明阳心中暗暗惊喜,时间上最为宝贵,分秒不得浪费。
赶紧开口说道。
“还请太后家书一封,派人送出宫去交与丞相。”
“让他稍安勿躁,别为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提前撕破脸面。”
“朕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周明阳的话刚说出口,蒋雨曦脸色猛然变化,抬起头来很是震惊的盯着他看。
“你真打算对蒋氏一族出手,赶尽杀绝吗?”
“不!背叛家族,出卖祖宗的事情,本宫绝对不会去做。”
眼看事情就要陷入到僵局中,周明阳当机立断,立马做出允诺。
“太后放心,等到最后不论输赢,朕都不会让蒋氏一族断了血脉。”
“太后为了自保,朕也是为了自保。”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雨曦咬紧牙关,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下来。
当着周明阳的面写下书信一封,周明阳看过几眼,确认无误,立马让人将这封信送到丞相府上。
至此时刻,他悬着的一颗心安稳落地,蒋雨曦却在一旁愣神许久。
脸上浮现出丝丝凄惨笑意,个中无奈,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皇帝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从这里离开。”
“本宫身体不适,想要早点歇着。”
她缓缓转过身去,精神状态明显不佳,周明阳又怎么可能强人所难。
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随后开口道。
“太后帮了朕这么大的忙,往后在宫内无人敢欺负到你的头上。”
“吃喝用度,一切照旧。”
周明阳的话掷地有声,绝非玩笑,蒋雨曦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短短几日的时间,周明阳手段级出,不仅仅让她在宫内失了自由。
更被生拉硬绑,和他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周明阳离开后,蒋雨曦神情黯然,看着那些贵重礼物堆积成的一座小山,泪水忍不住地决堤而出。
“兄长,不被你看在眼里的无能皇帝,一直都在欺骗我们。”
“把本宫骗得好惨,好惨啊!”
她深呼吸几口气,眼里闪过一抹决然之色,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
另一边……
丞相府上,四处戒备。
这几日的蒋守虚好似惊弓之鸟,也在隐约中察觉到一丝不对。
却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相爷,这样下去可不行,皇帝暗藏歹心,怕是要将权力慢慢收回。”
“他敢软禁太后,血溅青石台阶,将宫内的防务全部执掌,只怕日后图谋会更大。”
说话之人乃是户部尚书李文山,向来都与蒋守虚结盟,关系极为亲密。
在堂上的另外一人缓缓起身,同样认为事情不能继续耽搁下去。
“要我说,就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派城外军队强行攻占皇宫。”
“陛下退位让贤,以免夜长梦多。”
如此叫嚣者,乃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狄大荣。
丞相一旁,最为核心的成员就在堂上。
对于二人的劝进,蒋守虚咬紧牙关面露为难之色,始终是难有决断。
真要听从他们的,自己就算是坐在了那把龙椅上。
名不正,言不顺,也将遗臭万年。
正在犯难之际,丞相府上的管事急匆匆地赶来,手里持有一封书信。
“相爷,是太后派人送出,特意交代要让你亲戚。”
“旁人不可观之。”
他把话说完,李文山和狄大荣全都面露不悦之色。
蒋守虚眉头紧锁,先将书信打开看了几眼,脸上逐渐有笑意浮现。
眼见如此,户部尚书李文山赶紧上前几步。
“丞相,总不能连我们都要瞒着,娘娘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左都督狄大荣也难掩心中好奇,蒋雨曦被软禁在自己的寝宫,行走都成问题。
当下派人送来书信,哪能不让他们感到怀疑。
蒋守虚直接把那封书信交到二人手中,让他们仔细去读。
“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小皇帝都是受了身边人的蛊骗才会折腾出这些乱子。”
“让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会在宫内进行一次大的清除。”
“到那时候,皇帝就该彻底心死,再不敢与我们作对。”
信上的确这样书写,李文山却沉下去脸色,万万不敢相信。
连忙开口提醒道。
“丞相,我们多次派人打听,太后在宫中处境艰难,庭院里外都是皇帝的人。”
“她还能把这封书信送到宫外,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左都督狄大荣心头一惊,也在一旁开口说道。
“会不会是皇帝逼迫太后写下这样一封信,为的就是拖延时间。”
听他们这样讲,蒋守虚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同样泛起嘀咕。
可他本就难下决心,无意识地偏向另一种答案,到最后咬牙说道。
“两位多虑,就算那个小崽子想要拖延时间,怕我们打进宫去,那也只是白费心力。”
“除了那千八百的精锐之师,城外数万军马还在我等掌控中。”
“一声令下,马踏宫门,又有何惧?”
蒋守虚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文山和狄大荣对视一眼,只好遵从。
而这一切都在周明阳预料之中,在宫殿内大笑不止,当着几个宫女太监的面就去痛骂。
“那个老不死的,真以为自己人老成精,事事都能窥探到先机。”
“朕倒要看看,这天下何人为王,笑到最后的又是谁。”
“来人啊!叫刘瑾上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