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条痕迹,王城站起身,走到陈虎身边。
陈虎皮肤泛红,浑身大汗淋漓。
“大人,还要继续吗?”
王城摆摆手,“带下去吧,本官现在没有心情审他,明日再说吧。”
陈虎瞬间瞪大眼睛,嘴里又开始含糊不清的骂着。
地砖上有一小摊血迹,是陈虎挣扎间留下的。
“大人,可要备膳?”
王城背着手,往大厅走去,“暂时不需要,等我会会这王老板再说。”
“是,大人。”
大厅内,王老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一旁的孙靖和锯嘴葫芦似的,什么话都撬不出来,问就是不知道,不明白,等着吧。
这可把王老板气的够呛。
“呀,王老板,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王老板看王城居然是从后方出来的,心中的怒火噌的冒出来。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王大人,这不是此前和王大人提到茶叶生意,此番便想来和王大人商量商量。”
“哦?王老板居然是为此事而来,不过茶叶生意我倒是有属意的人了,王老板怕是......”
整个县城里做茶叶生意的不止他一家,不过是王家的商业版图更大罢了。
“这....看来是我来晚一步了,我还想着王大人将那山匪除了,我们这些跑商的也能大力发展一番,却不想机会就那么在自己跟前溜走了。”
王城老神在在地坐着,听到他提及山匪,心中了然。
小的刺探过了,换老得来了。
不过也得看看他王城愿不愿意告诉他们。
“哪里哪里,应该是王老板给本官一个合作的机会才对。”
王城假意恭维,这王家和黑虎寨到底是何种关系,和那太师又是什么关系?
当众拿出太师的信物,这家人必定不简单。
“真是折煞草民了,只要王大人想与我合作,不过是王大人的一句话而已!”
王老板笑着,将话又推回去。
王城和他相视一笑,“王老板此行前来,应当不止为了茶叶一事吧?”
“本官的时间不多,还希望王老板能尽快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王老板真是个老狐狸,大半天了什么都没说。
被拒绝了也没丝毫的遗憾。
“什么都瞒不过王大人,敢问王大人准备如何处置那山匪?要我来说,那山匪困扰我们这些跑商人已久,定要好好惩治一番才行。”
“此事我说了也不算,王老板也知道,按照我大乾朝律法,死刑可是得层层上报的。”
王老板咯噔一跳,“死刑好啊,王大人你可是不知道,整个县城里有多少人因为这些山匪而妻离子散,王大人今日可是做了件极大的善事。”
“除山匪,不过是本官的份内之事罢了。”
王城一挥衣袖,“不过山匪早日除去,本官也能早日安心些。”
他看了眼门外,天色渐晚,这王老板应当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果不其然,王老板站起身,拱手告辞。
“王大人,若是大人日后改变了主意,尽管来王家商铺,王家是极其乐意与王大人合作的。”
“时候也不早了,草民这便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王城没有阻拦,招呼孙靖送客。
没多久,孙靖便回来了。
“大人,人走了。”
“无事,今夜看好陈虎,怕是有人要来劫狱。”
孙靖一脸疑惑,“大人,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你大人,旁的事不用多问,加强守卫即可。”
......
另一边,王家。
“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一个小小县令,居然也敢对我摆谱!”
王老板大怒,在大厅内走来走去,嘴里翻来覆去骂得都是王城一人。
“爹,您别走了,走的我头都晕了。”
“莺儿,时候不早了,下去歇息吧。”
王老板说完,转身就去了书房。
没多久,一只鸽子从窗户处飞出,灰色的羽毛让它迅速的没入黑暗中。
深夜,王城正睡着,忽闻一阵惊慌声。
他猛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拔出床位的剑,一把推开房门。
“发生何事!?”
后院深处,火光冲天,仆役奔走相告,连忙打水往那处冲去。
“启禀大人,那后院忽然起火,火势极大,小的们正在全力救火。”
“孙靖呢?”
王城沉着脸,这应当是劫狱的第一步。
孙靖可不能从监狱中离开,否则那陈虎下一刻就会被人劫走。
“孙大人也在其中,那火势蔓延太快,这场火来的太过蹊跷,府内天天巡逻,那处从未留下过任何易燃物。”
仆役小心的跟着,提着灯笼照亮王城脚下的路。
从王城的卧房走到起火的后院,中间需要穿过一道长廊,路过几个院子,穿过一座花园。
起火后,各处的人都赶去救火,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王城瞥了一眼身侧的仆役,黑灯瞎火的,此人长得有些面生。
而且,为什么走的是这条路?
他攥紧手中剑,忽然停下了脚步。
“大人?”
仆役不解,提着灯笼转过身。
长剑出窍,亮白的剑身架在仆役的脖颈。
王城眸光沉沉,眼神在仆役脸上巡视,这人他果然不认识。
这么多日来,就没有他没见过的仆役。
“你是谁?”
仆役带他走的这条路,人烟稀少,远离花园,就算是在这里尖叫,怕是也无人能听到。
“谁派你来的?”
王城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人才会这么做。
劫走陈虎的同时,再找人杀了他。
慌乱之间,根本没人会注意到王城的遭遇。
等到一切尘埃落尽,王城也死了。
不过,他倒是要让这些人失算了。
“大人在说些什么?小的不明白。”
仆役颤抖着,作势就要跪下,但王城的剑还未收回,若是下跪,怕是下巴对半开。
王城目光紧盯,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仆役迟疑了一瞬,继续往下俯身,见王城的剑纹丝不动,仆役猛的抬起灯笼便丢向王城。
“你是怎么发现的?”
仆役手持软剑,目光森冷,与方才那份懦弱不堪的模样完全不同。
“带我走这么弯弯绕绕的干什么,这可是我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