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你身为南梁的八皇子,被父皇封为齐王,却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实在让孤太失望了!”
“你……”
萧尘被怼得面红耳赤,顿时语塞。
毫无疑问,这场当殿辩论。
他不仅输得毫无悬念,而且输得体无完肤。
甚至连满殿群臣都觉得,萧尘的辩才,远不如太子萧统。
不过,东魏使团那边,却投过来了一道充满杀意的眼神。
这道眼神的主人,正是赵清旋。
当她亲耳听到萧统承认佯装受伤,就是为了麻痹东魏使团,就是为了赢得那场文战,她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复燃了。
萧统对此视而不见,旋即把目光看向了下一个目标——萧裕。
“萧裕,你说孤佯装受伤,便有损萧氏皇族的声誉了;那你当殿逼父皇割让淮南三州,用祖宗基业以资敌国,又岂止是有损萧氏皇族的声誉?!!”
“哼,本王提议父皇割让淮南三州,是为了保全南梁国祚!”
萧裕眯着眼看向萧统,立即反驳道:“南梁国小兵弱,一旦跟东魏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本王的提议乃是上上之策!”
“哈哈哈,将割让疆土说成上上之策,你萧裕绝对是千古第一厚颜无耻之人!”
萧统摇头大笑道:“你明明是在背祖弃宗,公然卖国,却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孤真不知道你死后去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萧氏的列祖列宗?!”
“萧裕,你想成为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之辈,孤不拦你,但你妄图割让淮南三州,出卖祖宗基业给东魏,孤绝不答应!”
“萧统,你……你竟敢如此辱本王!”
萧裕头皮发麻,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挖个地缝钻进去。
可萧统却不再理会,转而环视群臣。
“诸位公卿,自古以来,弱国便有弱国的尊严,岂能对强国卑躬屈膝,更没有割让疆土以求平安的道理。”
“孤以为,弱国哪怕再弱小,也要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的风骨!”
哄——
这话宛若惊雷贯耳,登时让满朝群臣震撼万分。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这是何等傲然于世的风骨?!
太子殿下宁折不弯的骨气,已然超过了世间无数君王啊!
一旦他成了气候,必将是傲然于世的雄主、霸主,哪怕东魏也不能偃其锋芒!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
梁帝咀嚼这段霸气宣言,满是震撼的看着萧统,喃喃道:“朕远不如太子,不如太子有骨气啊!”
想起这些年南梁屡战屡败,向东魏纳贡、割地、赔款的处境,他就有一种彻骨铭心的羞辱感!
而东魏使团这边,同样被萧统这段霸气宣言给震撼了。
赵清旋甚至决定以后要用这段话作为东魏的宗旨!
与此同时,她暗自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统成为南梁皇帝。
毕竟南梁太子能有这种见解,即使眼下南梁国弱兵虚,太子萧统迟早都可以将南梁治理成雄霸一方的强国!
对于东魏而言,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诸位公卿,我南梁虽然是弱国小邦,但依旧要挺直脊梁骨!”
说到此处,萧统斜睨萧裕和萧尘两人一眼,继续道:“今日有两位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之辈,居然当殿提议向东魏割让淮南三州以求自保,着实让人贻笑大方!”
听完这话,萧裕和萧尘顿时羞愧难当。
两人矗立在大殿中间,只觉无地自容,站立难安!
啪啪啪——
就在这时,奉天殿内忽然响起一道鼓掌声。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赵清旋鼓着玉掌,缓缓来到大殿中间。
“今日听闻南梁太子的两场当殿辩论,真是精彩至极,可谓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说到这里,赵清旋看着萧统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本宫跟梁帝陛下早已商议好淮南三州的归属,你这位太子现在又跳出来反对,是不是有些无视梁帝陛下的权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南梁朝堂是你这位太子在当家做主呢!”
哪怕是个傻子,也能听出她这话挑拨意味十足。
但是梁帝照样瞳孔微微一缩,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作为南梁皇帝,他确实不希望任何人染指他的皇权!
“文绪公主,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淮南三州乃是我南梁的龙兴之地,绝对没有任何割让的道理。”
萧统瞥了眼赵清旋,挑眉说道:“你空口白牙向我南梁索要淮南三州,就不怕大风折了你的舌头吗?”
赵清旋眼睛一眯:“如此说来,你们南梁是想反悔了?”
萧统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道:“反悔什么?我们南梁又没做什么事情,何来反悔之说?”
“呵呵,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这位太子还在本宫面前装疯卖傻!”
赵清旋冷笑道:“我东魏出使官高远死在你们南梁靖安司监牢中,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胡扯!”
萧统大袖一挥,怒斥道:“谁告诉你高远死在靖安司监牢了,他明明还活得好好的,你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闻听此言。
大殿内顿时涌起了一片骚动。
包括东魏使团在内的所有人,纷纷将目光凝聚在萧统身上。
龙椅上,梁帝不由呼吸一滞,眸中立马腾起了一抹希冀。
只要高远没死,那割让淮南三州就有缓转的余地。
可是……所有证据表面,高远已经在了靖安司监牢。
太子萧统为何要搬出高远没死来反驳赵清旋呢?
梁帝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也不用想了。
因为萧统身后的小吏已经走到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那名小吏缓缓撕下脸上的假胡须,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赫然是东魏出使官高远。
“很抱歉公主殿下,让您失望了!”
高远盯着赵清旋,阴测测道:“我高远直到现在还没有死,而且活得很滋润;只可惜,你向南梁索要淮南三州的谋划,彻底失去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