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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女主出世,收复西蜀 14:撤逃民瞒天过海,投江殉命化亡魂

    后赵大军蜂拥而至,邾城孤立江北,已是岌岌可危,毛宝、樊峻二人一起请命南撤,暂住驿馆的吴王司马岳、王妃褚蒜子一时也手足无措。

    吴王司马岳道:“既然邾城危矣,难以固守,你我众人一同渡江,本王怎能独走?”

    樊峻道:“殿下不可耽搁,固守邾城,也难挡三日。”

    “邾城之内,数万子民,又当如何?”

    “眼下人多船少,三日之内,能否运过江南,尚不敢断言。”毛宝道。

    司马岳正在焦虑如何运走城中百姓,忽然毛宝的一个侍卫闯了进来,毛宝大怒:“谁令你等擅闯,还不退下?”

    侍卫道:“大事不好,街市百姓,纷纷暴怒,要求献降,以免羯兵祸民。”

    “什么?”毛宝大惊:“羯兵怎地?恶战未起,百姓竟吓成这般?”

    侍卫不敢言语,司马岳说道:“羯兵恶名,世人皆知,祸害中原,嗜血好杀,百姓忧患,情理之中,但不能尚未开战,心已自乱。”

    几个人都想安抚百姓,但此时人多船少,坐在一旁的褚蒜子道:“殿下既然已到邾城,就亲自劳师安民,有吴王在此坐镇,百姓自然心安。”

    “爱妃之言,甚合我意。”司马岳对众人道:“毛宝将军,准备一副车马,本王游巡城内,以安民心。”

    “末将领命。”

    司马岳道:“太守大人立刻安排船只,招抚百姓,陆续登船,能撤多少便撤多少。”

    “下官领命。”

    毛宝护送司马岳夫妇,一同来在北门城墙内侧,慌乱奔命的百姓大多聚集于此,毛宝翻身下马,陪着司马岳登上高台,毛宝高声言道:“诸位乡邻,列位父老,羯兵虽至,尚不足惧。吴王殿下,奉旨到此,镇抚百姓。有殿下在此,定保诸位无恙。”

    吴王作揖道:“诸位父老,朝廷已调动江北船只,本王在此督战,可保万无一失。”

    城内百姓一看吴王司马岳在,这才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在官府疏导之下,城内百姓陆续赶往城南,开始乘船逃走。

    午时过后,邾城外面,杀声四起,赵兵大举攻城,大将毛宝来到驿馆,作揖道:“赵兵已经攻城,请吴王、王妃火速撤走,不可再等。”

    吴王司马岳急的堂前来回踱了几步,问道褚蒜子:“战事紧迫,手无援兵,如何是好?”

    褚蒜子道:“殿下在此,百姓心安,万不能此时离身,还是再向国舅求援才是。不如就以殿下之名,致书国舅,请兵来援。”

    “好,就依此计。”司马岳走到条案前,跪坐下来,执笔润墨,挥毫写下一封书信,交于司马勋。

    司马岳叮嘱道:“事关重大,你乃我府上内史,亲自前往,务必求国舅发兵,不可迟疑。”

    “在下领命。”内史司马勋,跟着撤离百姓,乘船南渡,赶赴武昌大营。

    中军帐内,国舅庾亮正与众将议事,司马勋匆匆跑入,拜见国舅。庾亮问道:“这不是司马勋么,有何要事?”

    “在下奉吴王差遣,前来求援,请国舅速发援兵。”

    “吴王?”庾亮问道:“难道吴王也在江北?”

    司马勋道:“吴王大婚,与王妃游幸桃花冲,误撞赵兵,退守邾城。”

    庾亮问道:“诸位将军,各营之中,有可调兵马否?”

    三弟庾怿道:“各路兵马,分兵而进,蔡怀出兵沔南,郑豹出兵白石,黄冲出兵胡亭,庾翼押粮未至,暂时无兵可派。”

    四弟庾条道:“邾城之兵,虽不及万人,但城防坚固,滚木雷石,也储备居多。只要坚守半月,大势所趋,必能扭转危局。”

    司马勋跪倒言道:“城池虽固,但人心惶惶,百姓已悉数渡江,三日之内,不发援兵,只恐城池有失。”

    只见三国舅庾怿带着几分轻视,起身呵斥道:“你一小小内史,怎敢乱言成败,列位国舅在此坐镇,自有谋划。”

    “这......”

    “若不看你是宗室之人,早已乱棍逐出!”庾怿道。

    庾亮抬抬手,让三弟息怒,他说:“内史辛苦,先去歇息,自会派人回禀吴王。”

    司马勋道:“多谢国舅犒劳,在下不敢久留,自可返回。”

    .....

    司马勋求援兵,无果而回,乘船又返回江北,此时南门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等候登船。司马勋回到驿馆,拜见吴王。司马岳问道:“援兵几时能到?”

    “国舅要邾城再坚守半个月,到时必有转机。”

    “哐!”司马岳一拍桌案站起身,怒气横生,说道:“二十四万大军,竟无一营能援。国舅用兵,着实荒唐!”

    太守樊峻道:“既然国舅不肯发兵,请吴王、王妃尽快登船,再不撤走,赵兵一旦合围,就难以脱身了。”

    “不行,城中还有数千将士,本王要带所有人一起南渡。”

    “殿下,此时危急,羯兵将至,不可犹豫。”

    这时,只听哐啷一声门响,将军毛宝闯了进来,面带惊慌,作揖道:“吴王殿下,城东、城西,皆有赵兵来犯,请殿下速走南门。”

    “百姓尚未走完,数千将士尚在城中,本王怎忍割舍?”

    樊峻也劝道:“殿下,我等不走,尤可战死,抛尸荒野;殿下不走,落入敌手,置王妃于何处?”

    司马岳好不容求到美人,事到紧急,心中自然舍不得把褚蒜子也扔在江北,无奈之下,司马岳才说道:“也罢,本王与王妃携民渡江。”

    众人从南门而行,毛宝、樊峻率兵,护送左右,最后的老弱妇孺,源源不断出城。只见东北方向,一阵尘烟荡漾,吴王司马岳驻足观望,问道:“远处可是羯兵?”

    “不好,应是赵兵杀来。”

    “那可如何是好?”司马岳问道。

    樊峻道:“我与毛将军引诱赵兵,直奔青石崖,殿下、王妃可瞒天过海,渡江南去。”司马岳也是初到江北,并不知青石崖在何处,毛宝又道:“殿下不必多问,到时自有渡江之处。”

    “就依此计。”

    樊峻、毛宝调转马头,毛宝喊道:“前队掉头,随我去往青石崖。”

    吴王司马岳去往渡口,毛宝率大队人马呼啸而过,直奔青石崖。

    东北面而来的赵兵,一见晋兵上青石崖,也蜂拥追去。这才引走赵兵,掩护吴王司马岳渡江。百姓拖家带口,相继追随吴王,南渡长江,真见得:

    人哭泣,弦断筝,诱敌登崖别邾城。不见荆襄啸古韵,唯有江水骇浪澎。

    乱兵至,似天崩,战火驱走乱舟横。子民无辜饱兵祸,挥船南去慰苍生。

    天无誓,地无盟,一别几时可重逢?云护摇舟别故土,寒悲苦叹浪生风。

    流民泪,狼烟腾,满目疮痍食无羹。百姓遥拜祖先墓,君心偏安可知疼?

    从东北方向率兵追来的正是后赵将领李罴,此人身长八尺开外,面如熟铜,眉似板刀,熊目圆睁,大蒜头鼻子,一张海口,刚须如刺,头戴虎纹向天盔,身罩虎头雕纹甲,紫战裙,足蹬马靴,手中一柄长杆宣花斧。

    毛宝、樊峻手下兵马不过千余人,而李罴所率赵兵,足有万余。毛宝一举掌中大枪,高声喝道:“毛宝在此,谁敢来战。”

    李罴道:“某家在此,休得猖狂。”毛宝、李罴各自催马,厮杀一团,大战二十回合,难分胜负,毛宝一看这李罴骁勇善战,难以取胜,暗想吴王等人此时也应登船。

    毛宝虚晃一枪,假装败退,高声喊道:“快往青石崖,居高临下,必能克敌。”

    太守樊峻心领神会,挥舞宝剑喊道:“快退向青石崖!”

    千余人马,夺路而撤,奔向青石崖。李罴一看心中大喜,挥斧喊道:“晋军已败,快随我追击!”几千晋军,引着上万赵兵,直奔青石崖而去。

    这青石崖靠江一面地势高,晋军在悬崖之上,背水列阵。赵兵杀来,往崖上猛攻,一阵交战被击退下来,李罴一看,喝令道:“晋兵居高临下,占据上风,不可强攻,令弓箭开路。”

    后赵的羯兵弓马娴熟,纷纷摘弓,乱箭射向崖顶,这支晋军已成孤军,势穷力竭,只得渐渐退到崖顶。真见得:

    登崖上石遍青苔,虎骑追乘断壁开。

    引得羯兵登绝路,掩遮百姓渡江来。

    撤走的百姓,追随吴王船只渡江,江波浩淼,激流滚滚,由北岸而出,迫近南岸,只闻北岸杀声渐渐消退,坐在船舱之中的褚蒜子顿觉不对劲,便说道:“杀声消退,莫非毛宝已渡江。”

    主簿胜含、内史司马勋互看一眼,胜含道:“所有船只,都已渡江,毛宝无船呀。”

    “啊?”褚蒜子惊道:“那毛宝、樊峻如何渡江?”一听江北晋军根本没船,吴王司马岳立刻起身,去往船尾。众人站在船尾观望,只见北岸遍布“赵”字大旗。

    胜含指道:“江北高崖,便是青石崖,难道毛宝将军,率兵登崖?”

    仰望高崖,隐隐听到有人大喊:“微臣兵败,由死而已。”只见一个着黑色官袍之人,从青石崖纵身跃下,直坠江中。

    “那喊声定是樊峻。”司马勋道。

    又有人喊道:“殿下早复中原,毛宝去矣!”只见又一人落下,甲胄光亮,照耀之下,映入眼帘,好似一道银光,也坠江而终。

    “毛宝将军!”司马岳惊呼道。又见接二连三的东晋兵士,跳崖坠江,司马岳道:“快快操船,搭救溺水将士。”

    胜含劝道:“殿下不可派船,沿江北岸,皆是赵兵,必以乱箭射之,难以抵近。”

    “诸公岂忍让将士活活溺死?”

    “此乃丢车保帅之策,请殿下返回江南,另寻良策吧。”胜含道。

    吴王司马岳怒拍船上木栏,说道:“若非国舅按兵不动,一意孤行,哪有毛宝、樊峻二人死的如此惨烈?回到武昌,本王必参他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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