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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除瘟抗疫,三征林邑 99:温放之请旨南征,苟太后嫁祸于人

    原来日南郡的叛贼首领范文,传位太子范佛,如今已壮大成了林邑国国王,再度起兵,试图跨越横山,吞并九真郡,十万火急的军情,让无将可用的晋穆帝无心听侍读讲学,满面愁容。

    看着自己儿子作难,太后褚蒜子不禁叹道:“文官不惜财,武将不惜死,何愁四夷不败?”

    时危思良将,正准备讲读的《忠经》,对比眼下时局,犹如一纸空谈,气氛更是尴尬。

    两位侍读温放之、温式之互看一眼,只见温放之作揖道:“太后、陛下,何必烦忧,西南蛮夷,疥癣之疾,空谈误主,唯有举兵伐之。”

    “朕亦欲举兵讨伐,但无可用之人。”

    “微臣温放之愿请命西南,讨伐林邑。”

    温式之也作揖道:“臣愿随家兄同去,往边疆效命。”

    晋穆帝问道:“西南边陲,烟瘴之地,路途偏远,此一去,二三载不得归,难道爱卿愿舍家业,讨伐林邑?”

    “微臣家境贫寒,并无家资,无所奢愿。”

    晋穆帝道:“自魏晋以来,举贤才皆以九品中正制,出身寒微,如何能举荐进太学?”

    温放之道:“家父本是温峤,一生清廉无私,亡时便家无私产,我兄弟二人以耕读传家,假借父亲之名,举贤入的太学。”

    一听其父亲是温峤,温峤便是东晋初年赫赫有名的有功之臣,一生为官清正,美誉天下,却英年早逝。万没想到温峤的两个儿子如今已成天子侍读,褚蒜子道:“二位卿家,出身名门,却能不畏艰险,勇入蛮境,真乃朝廷栋梁。陛下既无人可用,不如令其二人一试身手?”

    “儿臣正有此意,”晋穆帝道:“温放之、温式之听旨。”

    兄弟二人一齐跪倒,叩首候旨,晋穆帝道:“朕加封温放之为交州刺史,温式之为建威将军,即刻赶赴交州,迎战林邑,绝不可使其再犯九真。”

    “微臣领旨谢恩。”

    束手无策的晋穆帝,在褚太后授意下,择忠良而用,幸得温放之、温式之主动请缨,兄弟二人临危受命,赶往交州,与太守杜宝,守将夏侯澄会合,准备晋朝第二次讨伐林邑。真算得:

    承恩南去别家乡,万里折回过险苍。士子无心休报国,书生有胆系危亡。

    豪情尤可天涯越,壮志尚能渡僻茫。文弱高澎忠勇魄,横山留迹震蛮疆。

    温氏兄弟从建康到交州,路途万里,行程数月,一路之行,不做细说。

    单讲前秦苻坚即位为大秦天王,苟氏夫人也荣登太后之尊。出入街市,车马仪仗,甚是威严,满朝文武,无不敬仰。

    这日,苟太后出行回宫,返程路上,已是午时,眼看快到宫城,也不知为何长安的这条街道,拥堵难行。苟太后在御辇中,坐了许久,心中好不耐烦。以往身为贵族,尚不曾被堵在路上,如今贵为太后,却被人塞道堵路。

    苟太后掀开车帘,问道随从太监:“哀家御辇,臣民敬畏,今日却堵了许久,是何缘故?”

    小太监道:“回禀太后,奴才方才打探了,堵的是丞相府门口。停了不少王公大臣的车驾,故而拥堵。”

    “这既非年,也非节,都聚到丞相府上,是何缘故?”苟太后问。

    一听这话,苟太后心生疑惑,这丞相苻法是自己的庶子,虽是小妾所生,但也是看着长大。掐指算来,苻法比天王苻坚年长三岁,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年纪轻轻,便如此排场,庆贺寿辰,让苟太后心里顿生疑云。

    “既然是丞相寿辰,别冲了喜事,一起候着便是。”

    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寿宴散罢,车驾纷纷离去,苟太后的御辇才回到宫城。

    到了宫里,已是晚膳时分,天王苻坚前来问安,母子各座。苻坚道:“儿臣午时,曾来叩安母后,为何母后傍晚才回?”

    苟太后道:“皇儿有所不知,哀家今日去给你王兄祝寿去了。”

    “原来今日是丞相寿辰,儿臣忙于政事,竟忘记了。”苻坚道。

    苟太后冷笑一声,说道:“哀家楞是在相府外面候了一个多时辰,连大门都未踏进半步。”

    “母后一朝之尊,王兄怎会把母后拒之门外?”

    “拒之门外?”苟太后道:“哀家不是他亲娘,不孝敬也便罢了,可是满朝文武,争相贺寿,苻法才做了几天丞相,就广结朋党,扶植羽翼,这还了得?”

    “王兄素以谦恭著称,并非使弄权术之人呀。”

    苟太后道:“皇儿兵变,废了苻生;母后就担心有朝一日,苻法兵变,再废了你。”

    “这......”

    “冤冤相报,何时为了?苻法贵为王侯,身居相位,都督内外诸军,哀家看来,他已权大压主。”苟太后道。

    “母后之意?”

    “皇儿万不可太过仁慈,不如早废苻法,以防后患。”

    “可是王兄有定策之功,又让皇位,扶我登基,怎好恩将仇报?”苻坚问。

    苟太后道:“贵为天王,当集权天下,天王整日忙于书案,却不拢人心,日后大权旁落,丞相雄强,只恐君臣颠倒,日月混淆。”

    一席话彰显苟太后目光老辣,苻坚这才恍然大悟,深以为然,苻坚道:“母后教训的极是。”

    “皇儿既然明白,就应先杀堂兄苻生,后斩庶兄苻法,以固皇权。”

    “苻生已废,又是暴君,死有余辜;可是儿臣若杀苻法,无罪而诛,岂不被天下骂名?”

    苟太后道:“哀家知道皇儿下不了手,自有哀家安排,不必多虑。”

    听了一番论述,苻坚这才下定决心,确保集权,铲除皇兄苻法,巩固皇位。

    到了次日,苟太后召见丞相苻法,苻法年纪轻轻便是百官之首,对自己这位养母,还是毕恭毕敬。苟太后道:“听说苻生废为越王,幽禁宫中,近来如何?”

    苻法道:“废主苻生,整日要酒自饮,已堕落成酒鬼,无需多虑。”

    苟太后道:“我看苻生别有心机,是借醉保命,伺机造反,图谋复辟。”

    苻法作揖道:“太后深谋远虑,儿臣不及,敢问太后之意,该如何处置?”

    “天王年少,不知深浅,哀家亲拟一道懿旨,赐死苻生。”

    “太后放心,微臣定当秉旨而行。”

    苟太后拿起毛笔,笔到纸边,手却不住颤抖,苟太后道:“哀家年老,近来手抖,请丞相代笔,草拟懿旨。”

    丞相苻法未加多想,便按太后口述写下懿旨,苟太后看了微微点头,十分满意,说道:“丞相持此懿旨,速将废主苻生处死,以免夜长梦多。”

    苻法持懿旨前往了禁地,苻生被囚禁苑名叫白株堂,早已无所事事,整日酗酒度日。

    丞相苻法道:“废主苻生,暴虐成性,滥杀无辜,失德于天,太后懿旨,赐白绫三尺,送尔归天。”

    苻生喝的糊里糊涂,早已淡漠生死。苻生唯一的一只眼早已目光恍惚,只见他端起酒坛,仰面畅饮,一坛烈酒饮下,醉倒不醒。

    丞相苻法一看苻生已烂醉成泥,癫狂不知人事,便示意左右侍卫,白绫缠颈,将废主越王苻生活活缢死,时年二十三岁。

    诛杀废主苻生,做的干净利索,苻法便安心而去,将懿旨交回复命。回望苻生,勇武半生,后来滥杀无辜,却因残暴无度,落得这般下场,真算得:

    人中猛虎将中龙,威武数年拘狱笼。力拔千钧生性烈,独眸窥世阵前凶。

    拒言嗜血伤忠辈,好杀性残欺祖宗。余命唯斟三盏酒,醉生梦死有香浓。

    过了数日,晚间之时,月明星稀,丞相苻法推辞了官场上的应酬,早早回府,正欲歇息,忽然一阵杂乱声传来,惊醒了苻法,窗口望去,一队兵马闯入丞相府。

    丞相苻法大惊,赶忙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迎面走进来的也不是陌生人,正是朝廷的尚书仆射李威。

    两人同朝为官,此时李威带兵前来,苻法甚是诧异。苻法作揖问道:“仆射大人,不期而至,何故率兵入院?”

    李威拿出一道懿旨,说道:“太后懿旨,丞相苻法伪造懿旨,谋诛越王苻生,图害皇亲,论罪缉拿!”

    “啊?”苻法大惊,辩解道:“我诛杀苻生,乃是太后懿旨,岂是伪造?”

    李威道:“取佐证来!”

    旁边侍卫又呈上一份懿旨,李威道:“请丞相看看这道懿旨,可是出自你手?”

    苻法拿过一看正是,自己替太后草拟的那份懿旨。苻法道:“那日太后拟旨,犯了手抖之症,便有本相代拟,由太后口述,如何成了伪造?”

    李威道:“方才面见太后,下笔如流,涓涓而书,贵体安康,未见手抖。唯有丞相谎称太后手抖,不能书写。草拟伪诏,谎话如流,还不认罪!”

    一听这话,苻法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苟太后陷害,背上了谋害越王苻生之名。

    只见李威一挥臂,官兵涌入,查抄相府,抓捕家眷,株连满门。真可谓:

    显贵人前终吃亏,功名利禄与天违。苻生先杀言功早,丞相后亡丧寓闱。

    庶子未逢三世誉,养母难换一春辉。君臣失义萧墙祸,不见当年兄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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