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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除瘟抗疫,三征林邑 110:含章殿选帅国舅,御龙舟再调桓温

    到了晚间,含章殿灯火依旧,国舅褚歆奉旨入宫,晋穆帝对自己的舅舅是青睐有加,赐坐相谈。几句寒暄之后,晋穆帝道:“今日朝堂之上,国舅所言,甚合朕意,如今日南、中原,土地连接丧失,朕需同时用兵,南征北战,谁为主帅可有人选?”

    褚歆也是个读书人,思量少许,说道:“若南北同时用兵,征战林邑,可命桓温为帅,其麾下将校众多,足以收复日南。”

    “那征战中原,可用谁人?”

    褚歆道:“微臣以为,右将军王羲之可担此任。”

    “不可不可,王羲之如今年老,太过文弱,北伐燕国,非一日之功,他经不住战事持久。”

    褚歆又道:“侍中庾希如何?”

    “庾希朝中辅政,才能卓著,朕还想留用身侧。”

    褚歆作揖道:“以陛下之意,谁可为帅?”

    晋穆帝道:“朕心中如意之人,正是舅舅。”

    “啊?”褚歆赶忙作揖叩首:“微臣一介儒生,仰仗太后威名,入仕朝野,岂有驾驭三军之才,还望陛下三思。”

    “国舅为人谦逊,处事稳健,又怀远虑,足可担当此任,国舅主张留用谢万、郗昙二人,必能知人善任,万不可推辞。”

    再三推辞不过,褚歆拱手道:“陛下如此厚爱,令臣如履薄冰,诚惶诚恐,必当尽肱股之力,以报厚恩。”

    “好,”晋穆帝道:“朕就加封国舅为征北大将军,都督北伐之事,谢万、郗昙皆为国舅驱使,早定中原。”

    “微臣领旨谢恩。”

    晋穆帝下完旨意,脸上又泛起一阵为难,又说道:“国舅能替朕分忧,但让桓温南征林邑,那桓温屡屡称病,按兵不动,朕该如何是好?”

    褚歆道:“这有何难,桓温称病,乃是与陛下卖弄心机,若想驱使桓温,不如请教太后。”

    “国舅所言,正合朕意。”

    晋穆帝任命了国舅褚歆,统帅谢万、郗昙筹备再度北伐之事,至于能否请动桓温,去收复日南郡,年轻的晋穆帝司马聃还要仰仗太后褚蒜子。这才引出:

    桓温起落如真龙,三伐中原称世雄。襄楚非比九州美,忠心不如野心红。

    凤銮临岸稍博弈,都督献礼久待空。自古一物降一物,唯有褚后入荆中。

    到了次日,晋穆帝司马聃来到崇德宫,在外殿只有几个宫女在,一见天子驾到,皆行礼拜见。司马聃问道:“太后可在宫中?”

    一个宫女道:“太后今日未在宫中,去了烟雨亭对弈。”

    晋穆帝又转身去往烟雨亭,只见烟雨亭下,褚太后正与道福郡主对弈下棋,慕容宇一旁抚琴,雅致通幽,怡然自得。

    “儿臣拜见母后。”

    褚蒜子一枚黑子落下,眼盯着棋盘,问道:“哀家多日不见陛下,今日有幸,不妨也对弈一局,一较高下。”

    “回禀母后,儿臣无需对弈,已知败局。”

    褚太后抬起头来,望着晋穆帝,问道:“听皇儿这话,是说棋败了,还是打败了?”

    “谢万大败而回,儿臣用人失察,不敢不禀母后。”

    褚蒜子沉思少时,才说道:“谢万这一败,就跟这棋局一般,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眼下能统御三军之人,屈指可数。”

    晋穆帝道:“眼下朝廷吃紧,北有燕国,南有林邑,须有两位主帅,各司南北,北路主帅朕已授命国舅褚歆,南路主帅非桓温莫属。”

    “皇儿既然要用桓温,传诏便是。”

    “儿臣也曾降诏,启用桓温,可是桓温几次三番,称病推辞,拒不入朝。只是儿臣年少,御人之术,乏善可陈,还需请教母后。”

    褚蒜子看着自己的儿子为难,又是征战之事,便说道:“今日桓温装病,明日他便敢装死,皇儿之力,还真搬不动桓温这尊佛。”

    “那儿臣该如何是好?”

    褚蒜子道:“照哀家看来,想搬桓温这尊佛,还需哀家去。”

    “儿臣愿随母后同去。”晋穆帝作揖道。

    慕容宇也起身作揖道:“孩儿也愿随太后同往。”

    褚蒜子道:“慕容公子留在宫里,免得陛下烦闷,也可献曲对弈,此去荆州,哀家只带道福郡主。”晋穆帝、慕容宇一脸茫然,不知其中缘由,为何太后偏要带郡主前往荆州,去请桓温。这才引出:

    龙船游荆州,迎驾晒诸侯。

    御臣先御心,治奸如治狗。

    原本谢万兵败,前燕大军可凭排山倒海之势,挥师南下,收复中原,由于决堤放水,洪水泛滥,耽搁了南下。等到岁末之时,正欲来年开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前燕景昭帝慕容儁,在冬去春来至之时,病故归天。

    前燕皇位易主,使得前燕南下大军,脚步暂停,先顾着理顺内政。晋燕两国,又成相持之势,这也使得太后褚蒜子在开春之时,沿江而下,去往荆州。

    “与江风相比,哀家更愁桓温。这缕缕江风,好似桓温之势,荡漾江面,横行荆襄,令人怵头棘手。”

    春分道:“太后既然要使唤桓温,就需恩威并济,让他的千军万马在太后面前黯然失色。”

    “说得好,”褚太后又问:“春分觉得,桓温何许人也?”

    春分言:“朝中大臣皆言,桓温乃奸雄,野心勃勃,不可不用,不可大用。”

    “可率兵征战,事关千秋,这等大事,非他不可。”

    “那太后不妨矜持几分,端着架子,沉着脸子,就不信那桓温也敢冷脸对太后。”

    褚蒜子微微笑了笑,说道:“春分说的在理,哀家的威风要给桓温摆足了,他迎驾场面,也要摆足了。”

    “那太后打算如何教训桓温?”

    褚蒜子道:“哀家说多了,就怕这江风吹走,先传到桓温耳朵里。到是看着江面开阔,欲壮胸怀,愿赋诗一首,以抒我心。”

    “请太后赐诗。”

    褚蒜子心藏恩威,只待桓温来见,先给他折腾一番,迎着无尽江风,开口吟道:

    “江风远递臣子威,龙船波荡帝王辉。

    凤銮欲压千军势,雨露之前先风雷。”

    “太后诗词甚妙,对付桓温,就要龙行有雨,虎行有风。”春分道。

    龙舟摆渡,御驾亲临。荆州渡口,桓温、桓秘、桓冲;谋士郝隆、车胤,以及大将朱焘、邓遐、袁真等人一起迎驾。船板放下,桓温率麾下众将官一起跪倒叩拜,迎接太后凤驾,跪了多时,不见船上有人招呼,桓温只好带着众人再跪等候。

    眼看将到午时,日头高升,这时才见女官春分,一人走下船板,走到荆州官员面前,春分道:“太后有旨,请临贺县公桓温,登船叩拜。”

    桓温一愣,站起身来,不由的腿打了个软。毕竟初春时节,天气尚冷,跪了许久,冻得膝盖有些僵硬。桓温道:“敢问女官,太后只宣我一人登船?”

    “正是。”

    “可是荆州官员都在此恭候,太后只见下官一人......”

    春分道:“大都督怕什么,太后娘娘大老远都来了,总要召见官员,还能单把大都督带走不成?”

    “下官并非此意,既然如此,就劳请女官带路。”桓温跟着春分登船,拜见太后,褚蒜子看着桓温两腿走路僵硬,进船叩拜腿仍有些发僵。

    当初桓温称病不入朝的理由,是跌伤了腿,褚蒜子按这理由问道:“哀家听说,卿家前不久跌伤,今日得见,不知痊愈否?”

    桓温作揖道:“承蒙太后想着,微臣腿脚,今已痊愈,早已无妨。”

    褚太后道:“哀家从未来过荆州,这几日乘船而至,饱受江风,略感不适,需歇息一二,暂不登岸。”

    “太后保重贵体。”桓温从衣袖中掏出一叠布纸,呈上说道:“此乃微臣礼单,孝敬太后,望太后御览。”

    “进礼就免了,哀家累了,卿家退下吧。”

    桓温不知褚蒜子用意,只得退出龙船,回到岸上,褚蒜子没说几时登岸,龙舟还在岸边停着,桓温只能率众官员站在岸上等候。

    郡主道福深养宫掖,少有出行,初到荆州,从舱室窗口张望江景,褚蒜子道:“郡主不必张望,到时有你玩的,准备棋局,哀家要对弈。”

    “太后宫里对弈,亭下对弈,这都到了荆州,不下船游逛,还要对弈?”

    “无需多言,这才几时,速速摆棋对弈。”

    司马道福满脸无奈,只得和春分把棋局摆好,褚太后与道福郡主,一个执黑,一个执白,便下起棋来。司马道福一心盼着登岸游玩,见褚蒜子毫无游玩之意,专注下棋。

    道福忍不住问道:“太后久居宫廷,难得出游,到此荆江,为何闷在船上,不肯登岸?”

    “江边风大,哀家怕被江风吹着。”

    “太后一路之上,沿江观景,从不如此,今日定不是为了风大。”

    褚太后落下一枚棋子,说道:“桓温何许人也?世之奸雄,朝之栋梁,既要防他,又要用他。况且此番到荆州,哀家是来求他,谈何容易?”

    “那太后不登岸,就能镇住他?”

    “野狗当做家犬养,你不拴他三日,如何牵的住他。”

    道福笑道:“如此说来,太后果真要让桓温岸上候驾三日?”

    “只可惜哀家少根绳索,否则早捆于高杆之上,风吹三天,让他知道皇威所在。”

    “太后英明。”司马道福陪着褚蒜子不急不慌,下棋对弈,整整一天熬了过去。荆江楚色,近在眼前,却迟迟不下船,正如唐代大诗人陈子昂所做《度荆门望楚》诗词曰:

    遥遥去巫峡,望望下章台。巴国山川尽,荆门烟雾开。

    城分苍野外,树断白云隈。今日狂歌客,谁知入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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