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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六伐中原,智除奸佞 179:褚太后临朝摄政,王彪之立朝正色

    等谢安回到京城,已是天明时分,进了显阳殿,只闻哭声连片,又见几个宫人忙着准备服丧器物,谢安意识到大事不好,天子驾崩。

    赶忙来到内殿,只见王彪之、车胤、王坦之几人正在忙于司马昱的后事,正商议时。见谢安归来,王彪之问道:“安石此去,大司马有何回复?”

    谢安道:“四诏不朝,欲将移兵江北。”

    王坦之疑虑道:“十万大军在此,朝中无人能挡,大司马又顾虑的何事?”

    车胤跟随过桓温,对桓温再了解不过,说道:“大司马为人,既要面子,又要里子,想必是隔岸观火。”

    “何以见得?”王坦之问。

    车胤道:“太子年幼,朝中百官,又多出自士族,除了王、谢两大家,还有诸多士族豪门,陛下驾崩,太子年少,群臣无首,朝中必然争权自乱。桓温之意,意在以平乱之名,挥兵入京,趁乱诛杀群臣,方可挟天子而得天下。”

    王彪之道:“自丞相登基,朝中久无丞相,谁来辅政,总领百官?”

    四个大臣,相互看看,谢安道:“眼下之计,唯有请崇德太后,临朝摄政,百官必不会乱。”

    众人一想,前几次不管皇帝再怎么胡作非为,只要褚太后在,作死的不过君王自己,社稷江山并无大碍,思来想去也只有请褚太后出面。

    谢安、王彪之、车胤、王坦之四人一起赶赴崇德宫,拜见太后褚蒜子。只因皇帝晏驾,事关朝廷机密,此时还未传到崇德宫。

    一见这么多大臣求见,太后褚蒜子大吃一惊,谢安奏道:“天命不幸,陛下晏驾,朝无丞相,百官各怀心思,桓温虎视眈眈,我等担心有变,特来奏呈”

    褚蒜子没想到司马昱死的如此突然,站起身来,问道:“桓温十万人马,就在城外,为何不诏桓温?”

    “朝廷昨日,四诏入朝,桓温称辞不入,直至今晨,天子驾崩。而桓温人马。将移师江北。”谢安道。

    听了天子驾崩的消息,褚蒜子愣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就怪了,偌大的京城,拱手送与桓温,他竟不取,是何道理?”

    谢安道:“臣等合议,以为桓温是隔岸观火之计,陛下驾崩,朝中无相,群臣无首,太子年幼,必然自乱,桓温欲以平乱之功,而取天下,到那时上顺天意,下应人心,名正言顺。”

    “如此说来,当着奸臣,还想留英明,无耻之辈!”

    “太后圣明,”王彪之道:“我等合议,太子年少,奏请太后临朝,以皇嫂之尊,摄政天下,以稳定朝野,平息内乱。”

    “古往今来,岂有嫂子辅佐小叔子的道理?此事不妥。”

    王彪之奏道:“皇太子司马曜,年方十一岁,未经世事,太后尊长之身,母仪之姿,如教化儿女,理所应当。”

    车胤也道:“宫廷之下,唯有太后主持,诸王无怨,百官信服,方可稳定朝纲,为安定天下,臣奏请太后临朝摄政。”

    “臣等奏请太后临朝摄政。”其他几个大臣,也纷纷奏请。

    “唉.....”褚蒜子长叹一口气,没想到皇位继承之时,自己又被推到风口浪尖。褚蒜子说道:“待吊唁之后,陛下入葬,就请太子司马曜入太极殿,哀家为他龙袍加身,登基朝拜。”

    东晋咸安二年、公元372年九月,仅仅登基八个月的简文帝在内乱和恐惧中,病故归天,大丧之后,已是寒冬。

    ......

    褚太后再度出面,隔岸观火的桓温,却始终也没看到满朝大臣在小皇帝面前乱起来,只得一直等待机会。

    眼看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还在江北看热闹的桓温,迟迟不得消息,坐在大堂之上,对众文武官员说道:“说来也怪,陛下驾崩,一群臣子争权夺利,也该吵起来了,这么久不见动静,是何道理?”

    军师郗超道:“下官以为,自庾希死后,朝中几大士族,本该争权夺利,反而悄无声息,其中必有缘故。”

    另一位军师郝隆道:“想必是褚太后再度摄政,才使太子顺利登基。”

    如今的桓温可不能比当初,如今已是执掌天下兵权,又铲除了庾希这个朝中死对头,桓氏一门已是如日中天。桓温道:“褚太后摄政怎样,她不过只能调动数千羽林卫,没了庾希、司马勋这几个乱臣贼子,太后谁也指望不上。”

    话音未落,只见次子桓济走了进来,作揖道:“启禀父帅,江南传来消息,今春之际,皇上将择良时,举行登基大典。”

    “哦?”桓温一愣,说道:“这般大事,朝廷不曾请我入朝?”

    桓济道:“眼下,只知登基是太后懿旨,但并未传送扬州。”

    “太后还以为有庾希仰仗,简直目中无人。”桓温顿时感觉一阵眩晕,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桓济道:“父帅万不可因此动怒。”

    “先帝托孤,请我四次,我尚且不去。一个小皇帝登基,连个函文也不告知,我若不去建康,太后未免轻看我等。”桓温道。

    军师郗超道:“大司马不如即刻起兵,兵临城下,褚太后必然畏惧。”

    “嗯。”桓温道:“老夫要让褚太后知道,我不点头,天子就不能登基!”

    ......

    眼看新年已至,东晋为恭贺新君登基,朝廷上上下下,准备着司马曜的登基大典,小太监把新订制的朝服献上。褚蒜子道:“新年一过,今为良时,陛下要登基大典,今日百官上朝,恭迎新君,免得误时误卯。”

    司马曜满脸为难,走到褚太后近前,说道:“儿臣久闻,士族豪强,朝堂蛮横,若是刁难,儿臣如何是好?”

    “陛下还未上殿,就先怕了?”

    司马曜道:“我与嫂娘,嫂寡弟弱,只恐大臣们欺我。”

    褚蒜子道:“陛下上朝,坐于丹陛之上,高人一阶,昂视前方,全当看不见大臣,大臣自然会仰望天子。”

    这时,中书侍郎车胤匆匆赶来,作揖道:“启奏太后,大司马桓温命参军郗超入京呈奏,请命入朝,奉天子登基。”

    褚蒜子道:“先帝托孤,四诏不入,为何新君登基,桓温就沉不住气了?”

    车胤道:“臣听说大司马近来多病,此番进京,是正逢新君登基,桓大司马若不使足威风,恐新君不知敬畏。”

    “敬畏?”褚蒜子道:“古往今来只有臣敬君,岂有君敬臣的道理?”

    “可是大司马参军郗超已到京师。”

    “郗超怎样,桓温又怎样,他来要登基,不来也要登基,哀家带天子上朝,谁人敢拦登基大典?”

    “微臣即刻传旨。”

    百官上殿,朝堂粉饰一新,众人恭迎新君,太后褚蒜子携手年幼的太子司马曜,一齐上殿。

    登上丹陛,褚太后与司马曜并坐,百官列队,正要朝拜新君,只听一旁有人喊道:“且慢登基!”

    天子登基大典,敢有人打断,众人望去,正是桓温的参军郗超。郗超不是朝官,故而站在官员最后,褚蒜子问道:“可是郗超参军?”

    “正是微臣。”

    “天子登基,乃选良辰,卿家阻断,是何用意?”

    郗超道:“新君登基,关乎社稷安危,当须大司马定夺。”

    褚蒜子问:“大司马现在何处?”

    “今晚便渡江入京。”

    “郗超,”褚蒜子厉声问道:“难道大司马不渡江,这新君就不能登基么?”

    “大司马乃大晋顶天得力柱,架海紫金梁,国事无大小,皆应先问大司马?”

    褚蒜子冷笑一声,问道:“诸位卿家以为,是他桓温渡江重要,还是陛下登基紧迫?”

    只见尚书仆射王彪之,站出说道:“先帝驾崩,太子当立,有太后摄政,何须请命大司马?若等晚间,必错过良辰,臣以为天子为重,应速登基!”

    有了王彪之立朝正色,其他大臣纷纷请命,拥戴新君登基,郗超说道:“若大司马责问,尚书大人又当如何?”

    “如何答复,岂是你小小参军可知,郗超你给我退下,退下!”

    王彪之一头白发,资历最老,又是谏臣出身,怒目相视,声色俱厉,使得郗超无奈,一甩衣袖,只得退出太极殿。

    百官三拜天子,山呼万岁,五十岁的崇德太后褚蒜子,以堂嫂身份,手牵十一岁的小太子司马曜,登基称帝,史称孝武帝,改年号宁康元年,褚太后也再度临朝摄政。

    新君登基,举国欢庆,等到晚间,大司马桓温才乘船渡江,来到建康城外,在城西扎营。参军郗超(字景兴)来到大营,面见桓温,桓温问道:“景兴今日面见太后,登基之事,安排如何?”

    郗超道:“陛下已于晌午时分,举行登基大典,朝拜称帝。”

    “为何不来报我?”

    “在下也曾劝阻,登基之事,须有大司马定夺。奈何王彪之等一干老臣,立朝正色,严加训斥,将在下轰出朝堂。”

    桓温忍不住咳嗽几声,沉默少时,才开口说道:“看来朝廷是欺我年老多病,不中用了。”

    次子桓济作揖道:“我桓氏一门战功赫赫,功高爵显,朝廷欺人太甚,新君年幼,又目中无人,只恐要怠慢我桓家。”

    桓温摆摆手道:“无妨,近来老夫深感不适,只恐等不到定鼎天下的那一天,更等不到禅让皇位的那一日。”

    桓温藏在心中多年的欲望,终于在患病之时,倾吐出来。次子桓济道:“父帅有生之年,战功赫赫,理当坐拥天下,光照四海。孩儿请命父亲,借皇位更替之时,犁庭扫穴,早登皇位,以成夙愿。”

    “老夫一世忠良,仅这一念之差,就变作奸臣。唉!”

    桓济道:“如今朝廷拥立新君年幼,若不趁此挟持天子,更待何时?”

    “孩儿这就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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