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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秦晋争锋,折戟襄阳 184:城北营虎符哗变,太极殿怒训桓冲

    马蹄阵阵,星月颤动,大将桓冲连夜点齐马步三军,趁着夜色昏暗,率兵由城西绕道,直奔城北大营。马不裹蹄,人不衔枚,大张旗鼓,毫无收敛,早早被值夜的更卒发觉。

    城北营是少主桓济驻扎,重兵布防,等桓冲来至城北营的辕门外,只见有大队守兵堵到辕门,为首一个校尉问道:“少主公未传将军,因何率兵至此,不告而来?”

    桓冲道:“我乃大司马五叔,我奉密旨,缉拿反贼!”

    “未得少主公令,我等不可放行。”

    桓冲道:“取虎符来!”

    只见旁边一个侍卫,双手托出虎符,一看行军虎符,众人大惊,持虎符者可调兵马,古往今来,皆是惯例。桓冲道:“虎符在此,还不让开!”

    堵门的兵士见了虎符,互相看看,不敢阻拦,只得纷纷让路,桓冲率兵直进大营。

    此时少主桓济,刚睡不久,便被帐外声音吵醒。桓济觉得外面有变,赶忙起身,只见一个侍卫开门进帐,慌忙言道:“启禀少主公,大事不好,桓冲将军持虎符入营!”

    “啊?五叔入营?”桓济并未召唤桓冲,如今五叔成了不速之客,桓济赶忙穿衣,刚刚穿好,正要穿戴盔甲,只见一队兵士涌入帐内,顿时火把通明,亮如白昼。

    随后进来的便是桓冲,桓济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只是说道:“五叔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我奉密诏,前来抓贼!”

    “密诏何在?”

    “不劳多问,左右拿下。”

    还穿着套里衣裳的桓济,稀里糊涂便被绑缚,营中兵士,被桓冲纷纷收降。桓冲心中想法,终究与桓济不同,便上奏朝廷,请旨废掉桓济、桓秘。后有清代文人曾纪泽《杂感其五》诗赞为证:

    作队长鲸集海东,怪云腥雾掩晴空。六韬金版都陈策,五楘梁辀备讨戎。

    但愿奇功归谢傅,自甘无识似桓冲。澶洲一掷诚孤注,莫怪南箕荧帝聪。

    天明时分,在南大营的桓秘也被缉拿,快马急报,传入建康城。太极殿上,百官早朝,中书侍郎车胤奏报:“奏报太后,昨夜桓冲大营哗变,大将军桓冲持行军虎符,缉拿桓济、桓秘等谋逆之人,平定奸党。”

    众臣一听,纷纷称贺,一场禅让危机,迎刃而解。褚蒜子看了奏报,这才长舒一口气。王彪之奏道:“昨夜桓冲兵变,绑缚反贼,自表愿为忠臣,请旨将桓济、桓秘等反贼,废为庶人。”

    褚蒜子道:“诸位卿家,桓冲虽是缉拿了桓济等人,但十万大军仍在桓氏手中,谁又能保桓冲能忠心耿耿,不谋皇位?”

    中书侍郎车胤奏道:“太后尽可放心,桓冲有勇无谋,好以忠良自居,更无桓温雄心,太后只需降旨褒赏,便可使其退兵。”

    褚蒜子听了,也便放心,说道:“既然桓温父子皆已平定,桓冲又无野心,可降旨安慰;再派人赶赴扬州,把道福郡主接回来。”

    “臣等遵旨。”

    ......

    桓冲发动兵变,缉拿四哥桓秘,侄儿桓济等人,车胤又亲赴大营,降旨褒赏安慰,京师一场危机,烟消云散。将士刀枪入库,难得闲散,准备收兵,返回扬州。

    这日准备启程,郗超匆匆跑来,桓冲道:“我已吩咐各寨拔营,军师不去收拾,见我何事?”

    郗超道:“启禀将军,方才扬州来信,朝廷派人把司马道福郡主接走。”

    “接回便接回吧,”桓冲道:“我已将桓秘、桓济废为庶人,公主回京,与我何干?”

    郗超道:“公主道福,与桓济夫妻恩爱,又与陛下姐弟情深,若进谗言,替桓济抱屈,对都督不利呀。”

    桓冲站在中军帐内,思来想去,越发不安,说道:“即刻传令,各营不可离京,待我面见太后,索回司马道福。”

    郗超劝道:“大将军若入宫,务必带兵入城,问罪百官,斩杀王彪之、谢安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掌天下大权。”

    桓冲一听,大惊失色,诧异道:“要挟天子?”

    “汉之曹操、魏之司马昭,无不如此,若求大业,理当如此,况且令兄桓豁总揽荆襄,何愁天下不应,半壁江山可归桓氏。”

    “不可不可,兄长在时,尚不敢如此,我本无此野心,愿尽忠王室。”桓冲未能采纳军师郗超之计,只带若干侍卫,入建康城,求见宫中。

    ......

    原本桓冲誓做忠臣,要撤兵返回扬州,太后褚蒜子接回公主道福,也算平定一番叛乱,安心下来,悠闲之时,老太监灵高匆匆而来。

    “太后...太后,桓冲求见。”

    “他不折返扬州了么?”

    “奴才听说,桓冲不服,仍有顾虑,求太后务必召见,况且十万兵马,至今也未拔营,还在城外。”

    褚蒜子一听桓冲没撤兵,心中顿生不安,灵高道:“奴才以为,还是召见为妙,桓冲如此理直气壮,必有道理。”

    褚蒜子道:“召集百官入朝,命桓冲在太极殿候上一个时辰,百官到齐,哀家再召见。”

    太监灵高转身刚走几步,又转身回来,问道:“敢问太后,若桓冲问为何要与百官同见,奴才该如何应答?”

    “家国大事,君臣不可私议。”

    “奴才明白。”

    老太监灵高出崇德宫,见了桓冲,桓冲问道:“太后如何说?”

    “请大将军到太极殿候旨,百官到齐,太后与大将军共议。”

    “为何要百官共议?”

    “太后只说家国大事,君臣不可私议。”

    “呃.....”

    “请桓大将军随老奴移步太极殿。”

    桓冲已经入宫,只得跟随太监去往太极殿。在太极殿等了一个时辰,只见百官到齐,纷纷上殿,虽然众人见礼,但众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桓冲,使得桓冲好不自在。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一声招呼,桓冲随百官跪倒,一起叩见。

    褚太后带着幼主司马曜,并坐皇位,褚蒜子问道:“桓冲平乱有功,哀家已降旨褒赏,本当早还扬州,为何迟迟未走?”

    桓冲作揖道:“启奏太后,微臣听说,太后已经派人接走了余姚公主?”

    “余姚公主司马道福,已经入宫,桓济被废,自然不能跟着桓济做庶民之妻。”

    桓冲道:“公主道福下嫁桓济,如今桓济废为庶人,公主应妻从夫纲,一同废庶,怎可在接回宫中。”

    “公主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接回宫中,理所应当。”

    “可是,公主与皇上姐弟情深,又与桓济夫妻好合,倘若日后进言天子,追查旧事,则哗变将士心有不安,难以回师。”

    “是你桓冲心有不安吧。”褚蒜子问。

    “臣......”一语憋的桓冲,说不上来,犹豫片刻又说道:“将士们确实不安,两年前九营哗变,请诛庾道怜,臣悠然在目,望太后圣断。”

    想起当初桓温逼着自己诛杀庾道怜,褚蒜子心中不由得犯酸,褚蒜子道:“哀家平生,最后悔之事,便是鸩杀庾道怜,为了卿等争权夺利,株连无辜,枉杀女人,何等无耻?”

    “若不废公主,只恐难以安抚将士。”

    “昨日杀王妃,今日废公主,明日诛太后,后日废天子,难道还想登天不成?”

    一看褚太后大怒,桓冲当着百官,不敢顶撞,赶忙叩首道“微臣罪该万死,万万不敢有此忤逆之心。”。

    褚蒜子打量一番久跪不敢抬头的桓冲,说道:“桓冲听封。”

    “微臣听旨。”

    “哀家传旨,免去卿家南中郎将之职,加封中军将军、都督扬、豫、江三州诸军事、再兼扬、豫二州刺史,假节,镇守扬州。十万大军,京师安危,权在你手,总该安心了吧。”

    “太后仍准桓氏手握雄兵?”桓冲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公主之事,何须顾虑?哀家与桓氏诸将,推诚置腹,将心比心,望卿家勿负此托!”

    “微臣谢主隆恩。”

    “太后知遇之恩,微臣岂敢相负。”

    桓冲得了封赏,兵权仍在,官职极品,这才放心,挥兵北去,接替亡兄桓温,镇守江北。而余姚公主司马道福,也安置在宫掖之中。这才是:

    红颜自古命多薄,夫盛心雄危晋国。任使同心曾结好,皆为争夺苦消磨。

    华年枉费忘情切,恩爱消长乱碧波。只看乾坤星斗转,错由人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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