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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魏公子?

    第二日,马铁敲门时,叶惜儿在厨房烧热水,她打算洗个头。

    去开门的是魏香巧。

    她看见马铁那张脸犹如看到了鬼,抖着手啪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脸色苍白地跑进了厨房找叶惜儿。

    “怎么了? ”

    “催...催债的又来了。”

    “那个脸很方那个?”叶惜儿站起身。

    “嗯...嫂子,怎...怎么办?”魏香巧害怕极了。

    “没事,你别怕。他是来找我的,不是来催债的。 ”叶惜儿拍拍她的背,说道:“你帮我把水烧好,我去开门。”

    她正要出去,被拉住了手。

    魏香巧担忧地看着她:“嫂子,他找你做什么?”

    “没事,他叫我帮他找个媳妇,还敢对我怎样?”叶惜儿笑了,这个小姑子还挺可爱的。

    她去开了门,马铁还老老实实站在门口。

    “进来坐?”

    “不进来了。”看把那个姑娘给吓得。

    “小叶媒婆,我打听了,那个武六是隔壁宝方县的,之前在一个镖局里走镖,好像是在那边得罪了什么人才来锦宁县当打手的。”

    “那他家人呢?都过来了?”

    “他是家里老大,除了他,还有父母妻儿,两个兄弟。”

    “下面大的那个弟弟成亲了,小的那个好像还未说亲。”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叫...武八还是武九?”马铁有些拿不准。

    叶惜儿打开透明界面,先输入了武八,没人。

    再搜了武九,弹出来一人的详细信息。

    就他了!

    她略略瞄了一眼,十六了,也该说亲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叶惜儿挥挥手。

    “那...我的...”马铁支支吾吾。

    “我给你记着呢,这段时日我忙完就给你寻摸。”

    叶惜儿关上了门回去洗头了。

    ——

    下午,她睡了个午觉起来。

    在床上醒神的时候,打开面板,对武六的弟弟武九的信息仔细看了看。

    发现命格那里有些奇怪。

    这个武九的命咋这么...坎坷?

    叶惜儿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更准确的词了。

    这人从小到大的路就没顺畅过。

    出生时难产,两岁时差点被滑坡的石头砸死,五岁时被人贩子拐走,全家人找了三年才找到。

    找回来时大概八岁多,已经不会说话了。

    没人知道这三年里武九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在家里好好的养了两年,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却因为冬天掉进了冰窟窿生了一场大病。

    拉上来时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这几年武家人都被吓怕了,导致这个小儿子长到十六了还没让他出去找个营生。

    全靠两个哥哥养活一家子。

    叶惜儿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人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哪路神仙?

    她看见这样的命格,都有些神经兮兮的想,是不是这个武九与武家的哪个人八字不合?

    怎么武家的所有不好的,都让他一个人承担了。

    而同样是武家的儿子,另外两个哥哥却过得顺顺利利的。

    叶惜儿知道这是迷信要不得。

    可她现在就在学习钻研这个八字,命格之类的,不自觉就有些想歪了。

    可惜,系统里关于武九家里的相关人口都只有个简单的生辰八字,没有详尽的命格信息。

    她现在也还没学会拿着八字就算命的技能。

    叶惜儿下了床,拿出了纸笔。

    这样命途的人,该怎么给他说媒?

    谁会合适啊?

    叶惜儿咬着笔杆发呆,完全没有头绪。

    不如先从生肖上排除?

    属羊的和属什么的最配来着?

    叶惜儿像复习似的,想自己回忆起前段时间背的知识点。

    到底是与马还是与猪来着?

    叶惜儿悄咪咪地翻开算命簿,眯着眼睛瞄了一眼。

    咳,这答案不是跟她想的一模一样么。

    属羊男,与马,天作之合的一对。

    与兔,天造地设。

    与猴,互相成就。

    叶惜儿在锦宁县的范围内找了一圈,把在这些生肖里十六岁左右的女子圈了出来。

    总共有几十个人符合。

    她挨个的仔细翻看比对。

    各方面综合考量,最后留下了几个。

    叶惜儿眼睛都看花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了看窗外,现在天色不早了,明日再出门吧。

    叶惜儿开门出去,叫了一声:“巧儿,做晚饭了。”

    “来了。”魏香巧放下手上刚理好的线。

    “今晚吃什么呀嫂子。”

    “把那个肘子烧了吧,你会不?”

    “应该与做红烧肉差不多的?”

    “应该是吧,反正我们就按照那个步骤来。”

    “好。”

    ——

    魏子骞今日下工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

    他的思绪有些混乱,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一家赌坊门口。

    牌匾上大大的三个字——长乐坊。

    他爹常去的赌坊。

    魏子骞站在街道上望着这个牌匾,眸光中掀起涟漪,犹如一个旋涡,把他带进了那时混乱不堪的场景中。

    站在外面,能隐约听见赌坊里面的嘈杂声。

    他的脚步像是被灌了铅,想进去却动弹不得。

    魏子骞这些年当纨绔,四处鬼混,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获。

    没人知道他的赌技其实相当拿得出手。

    他也是在无意中发现自己每次十赌九赢。

    只是他之前不缺银子,且对赌博没有特别的痴迷。

    所以实在是无聊了才踏足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打发时间。

    他爹却是个狂热的赌徒。

    可能谁都没想到,他爹这一生就败在了这一爱好上。

    魏子骞内心的挣扎折磨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现在很缺银子。

    可他爹就是因为赌博殒命的。

    现下,他真的要靠这种手段维持生计?

    黄昏的街道上没几个人了,小商小贩的也在收摊了。

    街口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人脚步蹒跚的走近,肩上的担子左右晃荡。

    他眯眼打量了一下前面站着的年轻人,老眼仔细辨认一番。

    忽然有些激动,声音有些苍老嘶哑,叫了一声:“魏公子?”

    魏子骞从旋涡中抽离出来,转头去看,见是一个老头。

    他没啃声,老头却再次叫到:“可是魏公子?”

    “嗯。”

    “魏公子,您不认得老头子我了?我姓黄,在四平街卖菜的。”

    魏子骞这才点头喊了一声:“黄老伯。”

    不料,黄老头却突然老泪纵横,眼里满是苦楚:“魏公子,您去哪了?怎的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是不知道,这段时日,那个天杀的潘恶霸又出来祸害老百姓了!”

    “之前还有您镇着他,他不敢出来霍霍。现下他又出来无法无天了。您...能不能再管管?”

    魏子骞心口有些堵,看着老人布满风霜的眼睛带着期许的望着他。

    他就有些说不出话。

    “老伯,我现下可能...没那个能力了。”

    他想说魏家倾覆,他现在自身难保。

    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些话没必要跟一个与这件事毫不相关的老人说。

    黄老头伸出一只枯树老皮般手,握住他的手臂,没什么力道。

    脸上带着悲意:“我知道,老头子我知道,你们魏家出了事。老天爷不睁眼啊!这样一个好后生,逢此大劫,上天不公啊!”

    黄老头垂下头,表情麻木又失望,摇摇头,重新挑起担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魏子骞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看着老人躬着脊背消失在了街口。

    他又转头去看赌坊的牌匾,抿了抿唇,终是抬步离开了。

    ——

    晚上魏子骞回来时,一直都很安静。

    一个晚上几乎没出声,整个人都沉闷不语。

    叶惜儿疑惑地看了他好几眼。

    这人今天是不是情绪不佳?

    不过,他开不开心跟她没什么关系。

    “魏子骞,我跟你说一下,明日我会去那个武六家一趟。”叶惜儿才不管他有没有心情听她讲话。

    “去做什么?”

    “我让马铁帮我打听了一下。武六有个弟弟叫武九,还没成亲。”

    “你打算替他说亲?”

    “我去试试,我若是他弟弟的媒婆,他还好意思来家里要债吗?” 叶惜儿踢掉鞋子上床。

    魏子骞的目光闪了闪,掀起眼眸,去看那个在整理被子的女子。

    良久,他才出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叶惜儿头也没抬,拉起被子就躺下了。

    她毫不夸张的觉着,她这个人,优点很多,其中一个就是仗义。

    魏家现在也是她的居住地,整天摇摇欲坠的像什么话?她住着也不清静。

    所以她想也不想,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为何?还能为何?我也是魏家的一份子。难道站在一边看戏?”

    魏子骞听了这回答一愣,随即垂下头,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他也脱鞋上床。

    “灭灯!”女人不满地喊了一句,又嘟囔道:“说了几回了?”

    黑暗里,魏子骞想找她说说话。

    却不知该如何去开启话题,好像以前那个风流随性,跟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的魏子骞消失了。

    他悄悄地往里挪了挪身体。

    果然,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干嘛?我都没位置了。”

    “翻个身。”

    “翻身就翻身,你别碰到我了。”叶惜儿哼了一声,又往墙边挪了一点,一副必须划清界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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