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远。
此次征北的统帅。
三军兵权皆由他掌控。
这样一个人物自然是关键中的关键。
而偏偏这样关键的人物却隶属于皇后阵营。
昨夜,皇后还曾派遣暗桩企图暗杀高长生。
今天,高长生就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主动讨好皇后。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啊!
“不过,妙法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窦远属于皇后阵营的?”
过了很久,高长生才突然回过味来。
窦远可是当朝一品军侯。
他的关系错综复杂。
七拐八拐才能跟太子扯上关系。
哪怕是朝廷官员,大多也都认为窦远是太子阵营的才对。
可妙法一个道士非但没有怀疑窦远和太子的关系。
反而笃定窦远属于皇后阵营。
莫非这家伙真的会算命?!
“妙法这个牛鼻子藏了不少秘密啊,我得找个时间好好盘问一下他!”
高长生不放心道。
手下的谋士像个谜团,作为主上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这让高长生很没有安全感。
倘若这层隔阂解不开,就算高长生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敢重用妙法。
这也是人性释然,与性格无关。
“殿下稍后,老奴先去禀报陛下!”
不知不觉间,高长生已经跟随张尧来到了皇帝的尚书房。
这里通常是神武帝办公的地方,偶尔也会召集重臣商讨国家要事。
高长生记得,他二十岁了也从未有资格进入过尚书房。
反倒是太子和两位亲王,来去尚书房跟回家一样频繁。
同样是皇子,差距比人和狗还大。
“陛下!”
张尧进入尚书房便看见除神武帝之外,还有两人一左一右坐在神武帝两侧。
其中一人乃是当朝宰相赵忠。
而另一个人便是窦远的妹夫,神武帝的皇弟宁国公。
“今日收到北疆战报,北齐的进攻暂缓。”
“原因在于北齐一路攻城致使兵马损失不小。”
“不过,北齐却只将主力退出了二百里,显然是准备整备之后再次发动进攻。”
“这北齐简直贼心不死!”
神武帝脸色阴沉道。
“陛下所言甚是。”
“那北齐准备了十万兵马正是瞅准了北疆没有凉国公驻守想要一举突破北疆防线,继而觊觎我大雍腹地。”
“只不过,这一路上攻城拔寨令北齐损失了至少一万五千兵马。”
“这对北齐的影响不可谓不小。”
“加上北齐主力推进的过于迅猛,导致粮草供应不足。”
“即便要再次发动进攻也要十日之后。”
“只要我三军即使支援北疆此一战便可稳住局面。”
赵忠一脸平静道。
身为宰相,赵忠绝非庸人。
这番话并非安慰神武帝,而是事实。
虽说凉国公一案牵连甚广,导致北疆失去统帅。
可说白了,北疆的战力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影响。
只是缺少一名足以震慑北疆将士,以及北齐的将领罢了。
一旦窦远率领三军抵达北疆,以窦远的实力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便可稳住局面。
反倒是高长生,不过就是个凑数的。
“倘若真如宰相所言,此战并不凶险。”
“可那六皇子这番战死沙场的决心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是故意扰乱军心和我大雍子民?”
“若真是如此,六皇子此心可是触犯了大忌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宁国公突然开口。
这句句如刀的话从尚书房里传出来,让高长生当场脸色大变。
“死老头,你还挺会扣帽子的!”
高长生暗暗咬牙,将宁国公记在了小本本上。
“呵呵!”
“宁国公说笑了。”
“既然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六皇子自幼生在金墉城,从未见识过沙场,有些担忧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将士若不抱着战死沙场的决心参战,如何能够打赢胜仗?”
“臣以为,六皇子此心初衷是好的,只是行事过激了些。”
赵忠笑呵呵道。
宰相赵忠竟然主动替高长生说话。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赵忠。”
“我记得他有一子一女。”
“儿子在宫里做五品侍卫,女儿年幼尚未嫁人。”
“家眷里头好像也没有能跟太子和两位亲王沾亲带故的。”
“莫非他是父皇的人?”
高长生暗暗计较一通。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满朝文武都应该是神武帝的人。
可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利益纷争。
一旦涉及到争储当中就自然而然会出现党争。
而神武帝作为一国之君却也默认了这种潜规则。
但同时为了皇权不至于脱离出去,他必然要将绝大多数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赵忠便是其中之一!
“哦?”
“宰相竟然这么看好六皇子,倒是老臣想多了。”
“老城并非故意挑拨陛下和六皇子之间的父子之情,还望陛下不要误会!”
宁国公声音微颤,突然间就主动向神武帝认错了。
这更加让高长生认定赵忠就是神武帝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赵忠的说法就是神武帝的想法。
既然神武帝都认可了高长生,那旁人不管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起身吧。”
“朕岂是那种多心的皇帝,宁国公又多想了不是。”
神武帝轻笑一声说道。
可他的笑声里却能听出那么一丢丢的不满。
说到底还是宁国公这老头不会说话。
要不是看他没什么本事,又不会对神武帝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就凭宁国公这张一开口就得罪人的臭嘴,怕是早就入土为安了。
“张尧,老六是不是来了,将他传进来吧。”
神武帝不愿在跟宁国公多费口舌。
当高长生进入尚书房。
他便对着神武帝行礼。
待神武帝允许他起身后,他又对着宁国公和赵忠行了一礼。
毕竟都是长辈,礼数再多也不算过错。
“老六前些天遭遇了一些磨难倒是长了心性了,不错不错!”
神武帝看着高长生,一脸的笑意。
这副模样是高长生这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
可见这两次他做的事情都深得神武帝之心。
“老六,你此次是头一次参军,对于军中事务算是一窍不通,要多花一些时间来往六部和军营多走动走动。”
“别到了战场上,搞的将不识兵,兵不识将。”
“那只在金墉城中所放的豪言壮志可就成了空谈。”
神武帝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当着宁国公和宰相的面训斥高长生来。
老子教训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
只是这种场面,高长生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
难得啊!
“父皇教训的是。”
“只是,儿臣恐怕要让父皇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