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为何?!”
神武帝眉头一皱,龙颜立刻不悦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刚夸赞了高长生几句,这小子立马就跳起来打他老子的脸。
这是懂事吗?
分明是不懂!
“父皇有所不知。”
“如今户部,工部,兵部皆由大哥太子掌控。”
“因为昨日在朝堂上儿臣让太子下不来台。”
“这三部便百般刁难儿臣。”
“儿臣想要查阅有关军队的资料,三部便寻找各种理由踢皮球。”
“儿臣实在没辙啊!”
高长生苦笑道。
他没直接说是太子指使三部为难他的,而是让神武帝觉得是三部为了替太子出头自发这么做的。
倒不是高长生怕得罪太子。
而是故意让神武帝认为太子并不牵连其中。
这样,他就不会护犊子了。
尽管这两天高长生的所作所为深得神武帝之心。
可要是让他在高长生和太子之间选择其一,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得到,神武帝必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太子。
而不是高长生这个软蛋皇子。
可若只是牵扯到一群皇族之外的官员。
那神武帝就不会考虑这么多了。
一群外人竟敢合起伙来欺负他皇族血脉,反了天了!
“竟有此事?!”
“张尧!”
“你立刻派人前往户部、工部、兵部,以六皇子的名义向他们所要关于三军的资料。”
“倘若有人胆敢从中拖延,立刻让刑部捉拿!”
“朕就不信了,大敌当前我朝堂内部竟然有人敢造次,朕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神武帝勃然大怒。
这阵势丝毫不比当初处置凉国公一家的怒火小上多少。
可见一旦触及神武帝的逆鳞,后果有多严重。
“呼呼!”
神武帝生了好大一会气才渐渐消停。
而后,他又看向高长生。
“老六你放心,别说他三部,就是太子为难你,朕也不会纵容。”
“这两日你只管安心在家学习。”
“战场上的事有窦远住持,朕要你活着到金墉城来。”
这一刻,神武帝仿佛是一个慈父。
可是,谁家慈父动不动就要砍别人的脑袋?
信他,还不如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多谢父皇体恤儿臣。”
“若儿臣不幸战死沙场也可瞑目了!”
说完,高长生跪地行礼,双肩也跟着颤抖起来。
乍一看他这是哭了。
可实际上,他倒是想哭,偏偏硬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来。
最后没辙了,高长生只能靠着打哈欠逼出了几滴眼泪。
然而,龙椅上那位就不一样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哭成这样,作为父亲难免伤感。
可是,他又不成真的把高长生替换下来,让疼爱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上战场。
权衡之下也只能舍弃这个自己不曾疼爱,如今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欣慰的边缘儿子了。
“陛下有此龙子乃是我大雍子民之福,臣替大雍万万子民拜谢陛下!”
赵忠倒是会来事,一句话成了大雍百姓的代表了。
好家伙,这些当官的是不是人手点满了拍马屁技能啊!
“陛下!”
宁国公本想学着赵忠也说两句,趁机刷一波神武帝的好感度。
可是,他刚一开口就被神武帝摆手制止了。
“你别说话。”
神武帝没好气道。
看来神武帝也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好端端的气氛可不能让宁国公破坏了!
“老六,你先退下吧。”
“若有任何麻烦,只管告诉父皇。”
“至少这两日之内,父皇绝不会让人为难你。”
神武帝保证道。
有他这句话,高长生此行就不算白来。
虽然他不能让神武帝阻止皇后对他的暗杀。
却能让神武帝对他行打开方便之门。
至少来去军营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说法。
哪怕是窦远也没胆子阻挠他。
“宁国公、宰相。”
“你们也退下吧,朕累了!”
神武帝摆了摆手,打发了两人。
而张尧则快步走上前来,搀扶着神武帝往寝宫去了。
“你在皇子府上可与老六聊了些什么吗?”
“他是怎么说的?”
神武帝一双老眼突然就有了精神。
刚才的感动也瞬间消失无踪。
可张尧却对此见怪不怪。
要说这金墉城内拥有无双的演技,那必然是非神武帝莫属。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属实是被他玩明白了。
“殿下说,此去北疆生死难料。”
“若散尽家财能为皇室血脉,为陛下积攒阴德尽一些绵薄之力。”
张尧不无感慨道。
但他却没说临走之前,妙法拉着高长生说了一些悄悄话。
否则就神武帝那多疑的性格,必然会生出许多疑心。
“唉,老了!”
“若是放在年轻哪会,朕岂会因为这一两句话就动容。”
“仔细想来,这些年朕的确是亏待了老六,也幸得老六这孩子争气。”
“倘若他能从北疆活着回来,朕再好好弥补他吧。”
……
……
坤宁宫。
皇后的寝宫。
此刻,二皇子高长文和三皇子高长飞一左一右给他们的母后锤腿。
那殷勤的劲仿佛做错事的孩子,急切地希望家长不要训斥自己。
“失败了?”
皇后面若寒霜道。
“嘻嘻,我就说母后聪慧,什么都瞒不过母后。”
高长飞白了高长文一眼,似是要祸水东引。
“这话明明是我说的,什么时候成你说的了!”
高长文恼怒道。
“行了!”
“区区一个懦弱的皇子都搞不定,亏你们还是亲王。”
皇后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真不能怪我们。”
高长飞一脸的委屈。
“是啊!”
“那个高长生突然跟中邪了似的,非要请全城的乞丐和流民吃饭。”
“吃饭还不算完,竟然还允许这帮肮脏的家伙住在皇子府。”
“咱们派去的死士总不能当着数百人的面强行闯入皇子府,把高长生给宰了吧。”
高长文无奈道。
“好计谋!”
“好果断!”
皇后一脸寒霜地推开两位亲王,咬着银牙道:
“全城乞丐,加上全城的流民少说也有一万人。”
“若是包揽他们的吃喝没有个几万贯钱怕是做不到。”
“别说他一个穷皇子了,就是你们二人从各方渠道捞了这么多好处,谁舍得平白撒出去这么多钱?”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能做到这一步都比你们二人强。”
“此子不除,我心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