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定搂着李氏睡了一个懒觉。
他乃是县太爷,若无急事,谁敢吵他起来。
不过,有人却是一整晚都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叫去上司那里,接受询问。
这人便是苏延。
他没想到,苏定那首诗和怒斥自己的事迹,这么快就传到了京城!
虽然故事里没有直说是他,而是说是高太尉的走狗,可是那日就他和传旨太监分别见了苏定。
同僚们一听,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苏定该不会失智了去怒喷传旨太监吧!
苏延满心忐忑地来到御史台,一路上都能感受到周围同僚们异样的目光。
刚一踏入办公之地,便听到了窃窃私语之声。
“瞧,那就是苏延,高太尉的走狗!”一个御史低声说道,眼神中满是鄙夷。
“哼,真看不出来,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另一位御史不屑地撇了撇嘴。
苏延听着这些指指点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还没坐下,就听闻一声传唤:“苏延,中丞大人有请。”
苏延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走向御史中丞齐懿的办公之处。
进入屋内,只见齐懿端坐在案前,神色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苏延。
苏延赶忙行礼:“下官见过中丞大人。”
齐懿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地问道:“苏延,近日京城中传闻之事,你可知晓?”
苏延苦笑道:“大人,那日见到苏定,下官不过是对其好奇,想试探下他究竟是何等性情之人。没想到,竟落得如此名声。”
齐懿听了苏延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呵,你这一试探,倒是把自己沦为了苏定扬名的垫脚石。如今苏定之名传遍京城,你却成了众人鄙夷之人。”
苏延对此神色淡然,反而诚恳道:“下官虽沦为笑柄,但并不后悔,那苏定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下官希望御史台能够救救苏定,他不该因一秉公执法而丢了性命。”
齐懿微微皱眉,“救他?你可知圣旨已下,你要御史台公然违旨不成?你且先下去吧,记住,以后行事不可如此莽撞。”
苏延无奈,只能行礼告退。
“铁骨铮铮立世间,心怀正义胆无边!”齐懿忍不住又咀嚼起了这句话。
世道浑浊,想要铁骨铮铮,不容易啊!
苏定的诗和事迹传遍了京城,高太尉自然也听闻了,顿时勃然大怒。
他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更是黑如锅底,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好一个苏定,竟敢如此张狂!”高太尉怒拍桌案,震得桌上的杯盏乱颤。
他气得浑身发抖,肝疼不已,忍不住捂住了肝。
亲信们见状连忙涌上来,一个个神色惊慌。
有的急忙为高太尉轻抚后背,试图帮他顺顺气;有的则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太尉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那苏定不过是个还剩三个月性命的短命鬼,您何必为他如此动怒,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得。”
“哇呀呀!苏定小儿,欺人太甚,我等不及了!”高太尉怒吼道,“立刻给我想办法,我要将那苏定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太尉息怒!”亲信们硬着头皮劝道,“还请太尉以大局为重!若我们操之过急,恐会落人口实,引起陛下不满,碍了都护府大计!”
高太尉听了亲信们的话,心中的怒火却难以平息。
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睛通红,再次怒喝道:“苏定小儿,实在可恶!”
说罢,他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面前的桌子拍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坚实的桌子在高太尉的巨力之下瞬间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亲信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颤,大气都不敢出。
高太尉喘着粗气,看着破碎的桌子,仿佛那就是苏定一般。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暂且留他一命,本太尉也定要让他在这三个月里生不如死。去,给我密切监视苏定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亲信们连忙应道:“是,太尉大人。我们这就去安排。”
……
又是每日早朝,陈姝曌强打起精神,端坐在龙椅上,听取百官上奏。
奈何今天不是黄道吉日,一上朝,百官就上奏了一堆糟心事。
“陛下,近日南方多省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还望陛下能拨下赈灾粮款,以解百姓之苦。”
"陛下,西羌战事吃紧,羌人攻破陇南省多个府城,还欲围攻省城,急需增派援兵和粮草。”
“陛下,北胡异动频频,边疆兵力吃紧,已是捉襟见肘。还请招募新兵。”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若要应对水患和战事,赋税怕是不得不加重。”
陈姝曌揉了揉太阳穴,“加重赋税,百姓如何能承受?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朝堂陷入一片沉默,众人皆低头不语。
王丞相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高太尉,心中暗想:接下来,就是有人跳出来再次提议建立安西都护府,自凑兵粮了吧!
果不其然,一位大臣跨步而出,朗声道:“陛下,臣再次提议,建立安西都护府,命其自凑兵粮。如此既能解西羌战事之危,又能减轻国库负担。”
许多大臣附和:“陛下,臣等以为,此议可行!”
陈姝曌不置可否,目光扫过高太尉,而后落在王丞相身上,“丞相,你身为朕之股肱之臣,对此可有良策?”
王丞相出列,躬身行礼道:“陛下,老臣以为,建立安西都护府之事,切不可草率决定。当下局势虽紧迫,但此策恐有长远之患。”
陈姝曌微微点头,示意王丞相继续说下去。
王丞相清了清嗓子:“如今西羌战事吃紧,若要解燃眉之急,可从内地抽调兵力增援,再令户部想方设法开源节流,以应军需。”
陈姝曌听着王丞相的话,脸色愈发阴沉。
她心中怒骂:这老匹夫,你说的这些,朕难道不知?
这算什么良策?
抽调兵力,何处可抽?
开源节流,又如何去做?
你身为丞相,就给朕这般模棱两可、毫无实质的建议!
只可惜,王丞相地位崇高,她骂不得,只能憋在心里。
就在陈姝曌满心恼怒之时,一直未出声的高太尉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诸位大臣担忧建立安西都护府会导致地方割据一方,此事倒也不难解决。”
此话一出,朝堂目光都聚在高太尉身上。
高太尉看了眼一直不出声的张敬,丢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