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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销魂女遇刁蛮丫头】

    蟾宫媿决心从悔天响雷手中拿回武功秘籍《寒啸集》,不分昼夜水陆追击,直至追到金国境内仍不见废真颜踪迹,失魂落魄之刻,心中颇有些懊恼,寻樵采渔夫打听,方知此地名叫瀑泻,此处瀑布和温泉最为出名,据说有养颜美容之功效。她已多天没有沐浴,低头嗅到华丽衣裳上的臭味儿,不觉想在露天塘水中好好泡个澡,山中黄昏无人,她褪去衣裳,慢步其里,撩起水花洒在身上,蹲踞在水边舒畅不已,想到唐朝名诗中有“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之说,仰头满山霜叶红透,不觉陶醉其中,十分困倦,趴在石头上睡著了。

    突然头顶上起了一阵疾风,习武之人感觉都极其敏锐,她睁开眼看见头扎环髻小丫头从她头顶窜过,十三、四岁年纪,站在树梢冲她道:“我以为是什麽,原来是塘裡漂著头死猪。”蟾宫媿见她如此说话,再仔细打量打量,问道:“你这小姑娘说话如此刻薄,模样酷似我年幼,不知你叫什麽名字?”

    寰姐耸肩狂笑道:“姑娘我叫什麽名字,跟你老女人何干!”蟾宫媿不恼反笑,赤裸著身子从水中走出,坦诚道:“我就是要问你,姐姐我不过三十岁,在你眼裡我有这麽老吗?”寰姐道:“你何止老,白送给男人玩都不要,老太婆回家生娃娃去吧。”

    蟾宫媿穿上衣服笑道:“看不出小丫头损人倒有一套!”扎上衣带,纵身上前,速度之快,未见她出手,只听见“啪”清脆声响,一巴掌打在寰姐脸上,寰姐脸上刹那出现五个血手印,蟾宫媿飞身落下,恨恨道:“我平生最恨别人说我容颜老去,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语接连让姑娘我不爽,本想杀了你,可我今日慈悲心肠大发,还不快滚!”寰姐从树上跳下道:“谁怕你个老妖婆,一个人在这裡赤裸精光,不是发骚是什麽?”说著施展“阴鬼爪”向蟾宫媿袭来,手法异常诡异,蟾宫媿接了数招,见她手掌乌黑,怕毒气沾染自己,不敢硬接她的掌法,只是闪避,一时让寰姐占了上风。

    蟾宫媿心道不使用绝招怕是赢不了这小丫头,双手兰花一指,左右开合交叉相接,上下翻飞,不过三招两式,就褪下寰姐的衣裳把她两手交叉捆缚住,寰姐口中怒駡道:“快些放了我,不然我扒出你的心肠喂狗。”蟾宫媿听此话,咬咬牙把她捆绑的更紧,一抖手把她吊在树上,在树下点燃一堆篝火,捉了几隻野味,放在火上炙烤,寰姐正好吊在篝火上方,烟火不时熏的她泪流满面,蟾宫媿吃饱躺在篝火旁睡著了,任寰姐叫駡,只是不理。

    金国上泻在魔域达州正北三百里,从魔域翻过口隘既到上泻,因此处夹在两座山脉之间,山高林密,多地热温泉,属于易守难攻,从古至今都是南北分界领,从此发兵不足两日就可攻入长安。

    寰姐在魔域住腻烦了,又和黎泗捷闹了些彆扭,私自赌气跑了出来,听说黎归涵从西而来,去江东的路又被困住,一气之下往北跑出来,随处乱走到了此地,见个白胖女子在此裸身沐浴,她有气没处发,顽劣顿生,辱駡白胖女子,不料这女子武功比自己高出一截,把自己吊在树上,寰姐扭动身子骂了半宿,口乾舌燥,只得住嘴自认倒楣。

    天濛濛亮,从竹林中传来兵器打斗声音,还未等蟾宫媿清醒,两个人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只见前面男子鹤髮童颜,年约五、六十岁,手中拿一柄木剑,后头跟著个少年,白衣白裤,一脸严肃拿著竹节剑,老者看见蟾宫媿紧走数步,蟾宫媿叫道:“谢叔叔!”说罢扑入过去,老者抚摸蟾宫媿背部笑道:“十八年没见,乖侄女都这麽大还撒娇啊!”

    蟾宫媿眼泪不断涌出道:“谢叔叔你怎麽会在这裡?”乾坤右史谢萃先道:“十八年前,无量峰一役,七大魔君死伤多半,令我魔教元气大伤,其中有我犯了轻敌大错,被教主罚在此处修行,顺便替魔教监视魔域举动,教内事务有教主和乾坤右史打理,我有何不放心。”

    少年抬头望著被吊起的寰姐,看见小丫头被熏得面目漆黑,寰姐听见俩人说话也醒了过来,大叫道:“放我下来,胆大妄为之人放我下来!” 谢萃先好奇道:“丫头你为何把她吊起来?”蟾宫媿道:“小丫头出言不逊,我只是给她吃点苦头,好好吊了她烘烤一宿,受了教训长点记性。”谢萃先笑道:“她怎麽惹了我宝贝侄女,不过你既然把她绑了这一夜,就扯平了。”少年男子把寰姐放下来,寰姐又破口怒駡,蟾宫媿跑过来追她,她急忙躲在谢萃先身后,谢萃先笑著指挥道:“临嬉,去带姑娘洗洗脸,看女娃子脸都熏成黑炭了。”待寰姐在温泉裡好好洗了一番,换了乾淨衣裳,临嬉暗暗大吃一惊,不料眼前小姑娘如此娇秀可爱,胸前蓬勃,害羞道:“小姑娘,随我来!”

    寰姐跟随临嬉来到竹屋,谢萃先道:“小姑娘听我侄女说你的武功极佳,她都几乎不是你的对手,你师承何门何派?”寰姐刚吃了教训,撇了一眼蟾宫媿,干乾脆脆答道:“不瞒老伯,我爹是威震天下洪门掌门朱次鲁,我娘燕姬拜入明荃老母门下,相必老傢伙听说过吧!”谢萃先连忙站起道:“何止认识,简直就是故人嘛,你爹和我魔教渊源甚深,你叫我声伯父也不为过。”说著仰天大笑,捋著鬍鬚道:“虎父无犬女,果真是具备了你爹娘禀赋,机灵太刁鑽。”寰姐“哼”一声道:“既然知道本姑娘来历,乖乖给我准备好吃好玩的,让我吃饱喝足,送姑娘回岳阳,我不会让我爹娘难为你们,一高兴说不准给你们千八百两银子。”

    谢萃先道:“好,姑娘要走,我让弟子四哥送你便可,不过你先要能打得过我,谁厉害听谁的。”寰姐道:“打什麽?我不和朽糟老头比试,万一折断你腰腿,岂不怪我下手太狠。”

    寰姐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却跟随父母学了不少顶尖功夫,岁数不大诡计多端,江湖上单打独斗不见得多少人是她对手。谢萃先笑道:“倒不防事,你要本事能拆散老夫骨头,老夫也不怨你。”看见她还是不肯,谢萃先使出激将法道:“算了,我看小丫头没两下子,不过是顶著你爹娘名号,姑娘想走随时请便,老夫最看不上这不学无术嘴把式。”寰姐嘿嘿笑道:“随你怎麽说,姑娘会得武功拿出来吓死你,姑娘就是不和你比,活活怄死你。”谢萃先拿她没辙,只得道:“小姑娘,深山距离集镇最近也要三天脚程,我想三天不吃饭你也没关係,最喜欢吃风餐露宿的苦,我竹屋裡藏有三餐鱼肉,若能赢我一场就管你一顿饭,若能赢我三场,我管你一天食宿。”

    寰姐心道这几天赌气从魔域跑出来,一路颠簸,几餐不定,不过要是我打赢他,美美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也不赖。寰姐想到这道:“嘿!谢老伯,我相通了,如果你能先管我一顿饱饭,再好好让本姑娘睡一觉,本姑娘便不食言和你比试。”谢萃先笑道:“好,你刚被吊了一夜,我也不欺负你,你休息之后我俩再比试。”寰姐吃饱喝足道:“这一宿喂了不少蚊子,我睡觉得让那傢伙在旁边替我扇扇子驱蚊虫!”说罢一指临嬉,蟾宫媿道:“臭丫头,巧使唤人,待会儿姐姐整死你。”

    寰姐手扒眼皮做鬼脸道:“老太婆有种现在整我,我有气力便能打到心服口服,谢伯伯派这老太婆给我扇扇子。”谢萃先对临嬉道:“你去给她扇扇子,我最欣赏丫头的个性,敢说敢干,颇为对我脾气!”寰姐觉得有人撑腰,自然气焰又嚣张不少,蟾宫媿怒衝衝一掌凛冽打来,寰姐轻跃相避,蟾宫媿数回没有打到,便从临嬉手中夺过竹节剑,手里绕了两圈,左手撩剑势,右手伸臂虎虎生风朝寰姐刺去,一招刺空,反手又是一剑,寰姐再次凌空跃起,足尖踩踏在竹节剑上,三两步已到蟾宫媿面前,“嘭”一脚踢在蟾宫媿面门,蟾宫媿哎呀声起,丢了竹节剑,捂住流血脸旁大叫,谢萃先笑道:“好俊轻功,怕武林中你这般年纪,能胜过你者寥寥无几。”

    蟾宫媿亲见小姑娘两招之内打赢她,心中不免气恼,“借花献佛”绝招乃是桂花夫人秘密传授,不能轻易在人前使用,自觉也难是对手,狠狠冲着寰姐道:“臭丫头,便先让你得意一时。”

    蟾宫媿自觉没趣,嚷著要赶路去西域,谢萃先抄近路把她送出山外,慢慢返回。寰姐在帐中睡醒,迷迷糊糊看见人在一旁替她扇扇子,性起迷乱,把他当做了黎泗捷,一併拉入进去,少年起初不答应,不一会儿俩人便睡在一处。

    临嬉在帐内听见谢萃先回来了,慌慌张张穿起衣裤,不料越慌越乱,反穿著裤子跑了出来,心慌意乱低头跪下,谢萃先没在意,放下药篓又出门去,此刻吓得他已然面无血色。

    寰姐睡醒之后摸摸全身,“啪”打了临嬉一耳光道:“是谁准许你碰我的?”临嬉红著脸支支吾吾道:“姑娘,我真喜欢你!”寰姐听罢楞了楞道:“你喜欢我是吗?”临嬉结结巴巴道:“是我发自内心!”寰姐道:“你若真喜欢我,便从悬崖上跳下去。”临嬉道:“姑娘我没开玩笑,我是真心喜欢姑娘。”寰姐笑道:“我也没开玩笑,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就跳给我看,我才能分辨真情还是假意。”眼见临嬉不动,寰姐坐起身道:“原来你骗我!乌青姐姐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此话果然不错。”说罢从床榻上跳起来,到炉灶内拿了些吃食,用布包包裹起来,背在身上跨出竹屋。临嬉在后边结结巴巴边喊边追,寰姐装作听不见,突然又转回来,盯住他道:“真的喜欢我?”临嬉忙点头,寰姐冷笑道:“我突然想起好几天没有吃美人咁,便让我好好吃一顿再走。”说罢,手伸入少年胸腹,一把衣裳抓破个大洞。

    临嬉退后惊呼道:“姑娘,你要干什麽?”寰姐指甲已刺入肌肤道:“我要证明你喜不喜欢我,喜欢我你就忍住痛,让我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在说谎。”临嬉犹豫一阵,痛苦闭目道:“姑娘,你真的要看?请轻些下手……”就在此刻,远处传来巨喝:“住手!”谢萃先几步赶过来,抓住寰姐手道:“臭丫头,这是要做甚?”寰姐瞧见他拦住她,手在临嬉衣襟上蹭了蹭血迹,吊儿郎当道:“谢伯伯,我俩在做游戏,他说要把心肝掏给我看,我一时信以为真了。”

    谢萃先捉住她手腕,看见她指甲内镶嵌著血肉,暗中掐住她经脉呵斥道:“剖腹开膛,人的性命岂能儿戏,我窃以为你只是刁蛮顽劣,没想到继承了你父母巧言令色,阴辣狠毒,真是难得。”寰姐命脉控制在他手中,挣脱不掉,破口大駡道:“糟蹋老头,我怎样不要你管,快让我走,不然我放火烧了竹屋,连带把山都点著,把你俩心肝挖出来喂狗。.”

    临嬉双腿跪下道:“师父,这事和姑娘无关,都是徒儿自愿,请师父放了她吧!”谢萃先既然清楚俩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惑在女色,不成器,白教你十多年功夫!”说罢丢下寰姐手腕,转身走入竹屋。

    临嬉缓缓站起身道:“姑娘,我对你是一片赤诚,已有肌肤之亲,姑娘难道不念及旧情?便请接受苍天恩赐吧!”寰姐一把推倒他,无情道:“我看你是在荒山裡呆久了,看见到女人便犯痴傻,别以为姑娘与你有过误会,就非得跟著你,不是每个姑娘都得顾忌男女恩情!”临嬉翻身爬起上前抱住寰姐一隻腿,恳求道:“姑娘,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情愿为你上刀山下油锅,剖肝沥胆,眉头绝不皱一下。”

    寰姐一掌把他打个趔趄,嗤嗤笑道:“你敢跟著我,姑娘当真要给你架个刀山,支个油锅,看你贼胆敢不敢上下。”说完哼起小曲,冲竹屋大喊一声道:“白髮老翁,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临嬉趴在地上目送寰姐头也不回远去,突然跪地捶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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