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到了娄师德脸上露出失望,又或许是原本苏异就已经留了后手,所以在对于军饷的事情做出了一个定性之后,他随即便继续开口了起来。
“不过军饷之事同样至关重要,我大唐将士为了护卫天下百姓周全抛头颅洒热血,该发放他们的钱财,该更换的甲胄兵戈,该进行的体恤自然是不可能少!”
当着在场几乎所有江宁府中流砥柱的面前,苏异此刻也缓缓起身,直接就朗诵开口了起来。
“为了给南方将士筹备军饷,苏某愿意自掏白银三十万两用作军费,缓解南方局势之急!”
尽管苏异当场就表示了兵部和尚书台对于军饷的事情有了定论,便不可能再进行更改,不过他也并未真正做出让南方将士心寒的事情,不仅如此更是直接就开口拿出来了三十万两。
真正在他这样一番话语说出之后,不少人均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异,一部分人惊讶于他的大方,更有一部分人也是好奇他这一笔钱财如何来的了。
毕竟三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苏异一个空降下来的巡抚使,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
只有一些负责漕运和食盐项目的官员听到苏异的如此话语之后,脸色顿时就变得煞白了起来,他们自然清楚苏异是如何来到这三十万两,因为这些钱财正是他们一笔一笔的送到苏异面前!
在这一双双惊讶的目光之下,苏异脸上也充满了豪气,当即就开口了起来。
“很多人应该会有疑惑,为何苏某一介书生,担任江南巡抚使才短短一个月左右,就有如此之多的财富,今日苏某也不妨告诉各位。”
一语说出,宴席旁边的韩福生顿时就瑟瑟发抖,其他贪官也均是人人自危了起来。
“那是因为苏某在来到江宁府之后,叛军李敬业就派人找到了苏某!他贿赂苏某三十万两,让苏某对天价食盐的事情不要过问,这些则是他的心意!”
在这样一番话语说出,不少人更是再度变得惊讶了起来,而韩福生那些给苏异送钱的贪官,此时也均是松了一口气。
“相比诸位也应该清楚结果是如何了,苏某不仅在来到江宁府后的数天之内,就接连铲除了数个山贼水匪,更是直接打通了通往南方的盐道。当然那李敬业派人送来的三十万两白银,自然也被苏某收入囊中了。”
“这些钱财原本就是他欺压百姓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苏某若是自己挥霍,岂不是和他李敬业一样目无君父?”
“既然今日娄将军提及南方将士军饷快要进行发放,而朝廷眼下另有安排,那么这些钱财苏某也就拿出来充当南方平叛的军饷了!”
苏异的话语豪迈,三十万两在他的口中就像是流水一般,让他没有任何惋惜。
而且他还不仅仅是自己捐款,作为宴席之上地位最高之人,在他率先为江宁府百姓捐款之后,又岂有不让旁边之人附和的道理?
“苏某来到江宁府不久,就收到了如此一笔巨款,诸位在江宁经营许久,相比不少人应该和李敬业有所关联。”
“李敬业反叛之前,是扬州大都督,是英国公的后人,诸位和他有所交集也是理所应当,这一点朝廷不会进行牵连。”
“但这一次江南平叛军饷稀缺,若是有人当真收了李敬业的好处,又或者有人的确是体恤南方百姓,均可进行捐赠。”
“若此番叛乱能够安稳平定,本官在此向诸位许诺,日后陛下绝不追究诸位大人和李敬业之事!”
尽管苏异在私底下和韩福生说起来过,绝对不会追究江南的贪官污吏和李敬业龃龉之事,不过这也只不过是苏异私下的话语而已,真正他会如何做也没有人能够确定,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些送礼的贪官依旧是络绎不绝!
眼下他当着几乎整个江宁府大小官员的面前,将这些事情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广而告之过后,更是对于这样的一番话语下了定论。
所以虽说他是要让这些贪官来进行放血捐赠,不过那些贪官还是一个个都趋之若鹜般开始进行了捐赠。
只不过这些人倒也极为低调,并未声称自己捐献多少,只能拟了一张张条陈交给苏异而已,如此一来真正有多少人捐了多少钱财,也只有苏异一人清楚。
尽管没有人清楚这些江宁府官员究竟捐赠了多少,不过仅仅只是苏异的那三十万两白银就已经足够充当军饷短暂缓解南方将士的压力,所以娄师德也并未再继续多说其他。
而凭借着这一次当众说出的话语,苏异再度成为了几乎整个江南官员的讨论的焦点!
或许随着时间的发酵,真正当这样的消息传到了其他地方之后,其他地方的贪官也会同样进行捐赠,不过这些也都已经是后话了。
在这宴席之上,苏异还和江宁刺史王莫兴、吴王世子李田春就江宁府的事情进行了更加深入的交流。
了解江宁府局势的同时,苏异也表现出来了作为一个钦差大人对于江宁府想要了解的所有事情。
直到这一场宴席结束,所有人对于这位空降下来的钦差大人也都是极为满意。
不仅仅是因为苏异大权在握但是却并不懒权,更为重要的还是他那当众说出不会清算江南官员和李敬业有所关联的话语,让不少参与其中的官员感觉到了安全。
只不过所有人都并不清楚的是,在这样一场宴席结束之后,苏异却在私底下又派人叫住了经略娄师德,以讨教战局的名义将这位手握重兵的将领叫到了自己的行宫之内。
对于苏异来说,尽管来到江宁府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全部都是铺垫,真正他在南方战局的具体谋划,此刻也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湖畔亭台之内,苏异娄师德二人正在垂钓,当四周再无其他人之时,此刻的苏异也终于是卸下来了原本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