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娴膝下只生育有虞澜一个女儿,并无皇子,因此她只管每日安安心心当自己的淑贵妃,从不谋划,也不参与储君之争,但即便如此,身为皇家之人,她还是非常清楚储君之争的汹涌与厉害之处。
当年九子夺嫡,腥风血雨持续三年,九位皇子你方唱罢我登台,勾心斗角惨案不断,不知惨死多少无辜,最后才换来景元帝的皇权大位。
然而李言一介纨绔,论智谋,或许有一些,但储君之争最后靠的还是力压一方的滔天权势。
李言有权势吗?答案是有,但并不大。
在景元帝尚未登基前,李仲在朝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军权政权一手抓,但自景元帝登基后,李仲手中的权力逐渐旁落,现如今还能傲立于朝堂,凭的是三朝老臣的资历,是几十年如一日攒下来的名望,还有累累功勋。
因此,既然李仲给不了李言滔天的权势,李言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敢凭一己之力扶持势单力薄的虞睿。
南宫娴有些想不明白,是因为糊涂胆子大吗?但在她眼中,李言虽然混账了一些,但显然不是个糊涂虫。
“澜儿,你往后还是少些参与你大哥的事。”南宫娴开口提醒道。
在这深宫之中,所有人都以为她和皇后南宫伽罗要好,然而事实上她之所以能在后宫之中安稳度日,靠的却并非姐妹之情,而是因为她膝下不曾育有皇子,没有威胁到大皇子虞冲继承皇位,否则即便是亲姐妹,南宫伽罗也未必能让她舒心。
“母妃,您这是何意?”虞澜不理解。
南宫娴暗暗长叹一口气:“你与李言交好,然而李言心向三皇子,早晚会和你大哥起冲突,若今后你不想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听母妃一句劝。”
虞澜思索片刻,蹲下身子趴在南宫娴双膝之上:“母妃,你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的,女儿一定会劝李言投效大哥的。”
南宫娴摇了摇头:“有些事没你想的那般简单,朝堂汹涌,这后宫亦是如此。”
当年虞睿母妃深受景元帝喜爱,因此招惹南宫伽罗不满,为避免日后虞睿与虞冲争夺皇位,这才暗杀了虞睿母妃。
虞睿母妃死后,虞睿在宫中无权无势,受尽欺凌,此等血海深仇,绝不可能轻易作罢。
李言与虞睿交好,即便不出手相助虞琰,也绝不可能反戈相向,投靠虞冲。
“母妃,你就这般不相信女儿?”虞澜不清楚这些过往,故作生气撅起小嘴。
南宫娴疼爱的摸了摸虞澜的头:“澜儿,母妃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定不会有错。”
“另外,母妃很想知道,当初陛下赐婚于你和李言,究竟是哪家姑娘抢了我家澜儿的风头?”
南宫娴此话一出,虞澜顿时气不打一处,情绪激动站起身来,咬牙切齿诉苦道:“是宁相的宝贝女儿宁沁雪,那宁沁雪长得是好看,但是本公主就要差些?”
“自然不差!”
“澜儿也觉得自己不差,但偏偏李言眼瞎,况且澜儿可是公主,让他做驸马,他竟然还不乐意。”
虞澜越说越生气:“母妃,李言那个混蛋实在太可恨了,澜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听虞澜越骂越凶,南宫娴暗暗窃笑,爱之恨,责之切,看得出来虞澜是真对李言动心了。
皇宫外,李言自顾自走在大街上,随后迈入凌烟阁大院,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外面夜黑风高。
伸手不见五指,好机会,霍正你个老杂毛,是你先阴本少爷的,可千万别怪本少爷我心狠手辣。
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李言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坏笑。
走进凌烟阁后,守卫立刻恭敬叫道:“少爷!”
李言点点头:“去把张虎给我叫来,让他再带几个人,要机灵点的,今晚本少爷要去办一件大事。”
“是!”
一小会时间过去,张虎慌慌张张带着几个人赶到李言面前。
“少爷,深更半夜,您怎么来了。”张虎方才睡的正香,突然听守卫说李言来了,裤子都没穿好就赶过来了。
李言也不墨迹:“别问那么多,跟我走便是。”
离开凌烟阁后,走在路上,张虎还是忍不住好奇。
李言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张虎听后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不知死活的贼老头,连我家少爷都敢耍,活腻了。”
“少爷,既然那贼老头不讲信义,背后捅刀,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咱们不如一刀宰了他,咱们有暗卫,手起刀落,绝不会留下证据。”
张虎恶狠狠比划起一记手刀。
李言摇了摇头:“他是得罪我了,但是罪不至死,况且他是朝廷重臣,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实际上李言是想通过报复霍正,杀鸡儆猴,告诉京都权贵,别惹他,惹他没好果子吃。
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惹了他,他也一定会报复回去。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李言就是又横又不要命。
霍家距离凌烟阁大院不远,等到霍家府宅外,李言下达命令左右开弓。
张虎带着几个手下,提着几桶高纯度的酒精翻入院内,将酒精倾倒在房屋上。
房屋都是木制,天然的纵火材料。
此刻霍家上下一片漆黑,府中上下一干人等尽皆熟睡,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外人潜入。
“少爷,都已经布置妥当!”张虎趴在院墙上通报道。
李言点头:“记住,两边放火,中间留一条通道,活路给留了,逃不逃得了,就看霍家人的命了。”
“是!”
张虎得令,纵身跳下院墙。
很快,一团火光燃起,由于有酒精助燃,火势很快汹涌起来,不足片刻间已成燎原之势。
等张虎几人出来后,院内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色照亮。
大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即便站的足够远,也能感觉到滚滚热浪。
不一会工夫,院内出现紧密的敲锣声。
“失火了,失火了……”
至此,李言心满意足转身离去。
回到相府后,李言憋在心底的一口恶气总算是顺畅了。
此刻宁沁雪还没睡,坐在院中等待,见李言回来后兴奋异常,不免有些奇怪。
“夫君,这是遇上什么大好事了吗?”
李言也不遮掩,笑哈哈走到宁沁雪旁边坐下:“我方才一把火烧了霍老贼的府宅。”
“你说什么?你放火烧了谁家府宅?”
宁沁雪惊愣住了。
“霍老贼,就是霍正。”
李言满不在意回道。
“夫君,你疯了吗?霍正可是工部尚书,你们先前关系不是处的还不错吗?为何突然反目。”
宁沁雪坐不住站起身来,荒唐,简直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