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太行山中。
闯将队向南出发,前往洛阳,去河南看看有没有可能打下一片地盘然后再图其他。
这冬天的大山中,光秃秃的,吃的也不多了,闯将催促着队伍加速前进。
廖三:“小四,你看到了吗?我之前以为流寇的队伍都是兵,没想到他们是拖家带口的。”
廖四:“是啊,记得上山之前,在山脚下那边的村庄,也带了一大堆人,都是拖家带口的。”
廖三:“嗯,也不都是活不下去的,他们口号喊得响,说什么朝廷无道,贪官当道,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能举起大旗生存下去。村里加入的人明明还能活下去,虽然吃的不是很好,但是最起码能活。他们就是抓了人家家人,威胁别人加入。”
廖四:“哥,嘘,我有一次去取饭,又偷听到他们说,他们人不够了,死的死伤的伤,这点人去抢不好抢。”
“是啊,不然他们就放咱们走了,就是看咱们有点用,才不让咱们走的。”廖三思来想去结合廖四听到的信息,这一下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小四,咱们出了山,有机会的话你就先回去,看看娘,先在家里等着,等我也离开回到家咱们再去太原。”廖三低声对扶着自己的廖四嘱咐。
廖四着急了:“哥,不行啊,咱们要走一起走,我自己走了,你怎么办,你伤还没好呢,咱们兄弟不能分开。”
廖三轻轻拍了拍廖四道:“小四,你先听我说完。”
“呼。”廖三痛苦的吐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现在这个状态,一起走的话会拖慢你的速度。咱们已经出来开一个月了吧,娘一个人在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娘身体不好,等不得,你先回去。”
廖三说的对,廖四也十分担心陈氏的身体,但是一想到廖三一个人在流寇的队伍中,受的伤还没好,还是忍不住说道:“但是哥你的伤,怎么办啊?”
廖三安慰道:“小四你放心吧,他们不会让我就这么死,最起码这次我死不了,闯将不会让我就这么死了,我救了他,虽然他不知道我是为了救你。为了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为了收买人身,在他兄弟中表现的他重视救了自己命的人,他也不会让我死的,不然他周围的人看到他生性如此,之后他有危险,谁还会去救他。这样他的队伍一片散沙,人心散了,队伍就散了,以他的野心,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廖四看着廖三,没想到自己的兄长居然分析的这么好,这么厉害:“哥,你什么时候?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廖三看着弟弟,心里有些小得意:“你别忘了我一直说的,我是给一个读书人赶马车的,虽然那个读书人的见识就只是书里的东西,但是他经常说的一些典故啊,故事啊,我赶车也闲的无聊,就都记下来了。而且,这人经常参加一下诗会,座谈什么的,说来也奇怪,他们不喜欢坐在家中,酒楼里谈天说地,就喜欢在野外大树下,河边的亭子里喝酒,我就在不远的地方坐着,天南地北的事,知道的也不少。”
“哥你可真厉害。”廖四有些小崇拜,“要是我的话肯定找个地方睡觉了。”
廖三摇摇头,道:“你不会的,我还不了解你嘛,虽然贪玩,但是故事这种,你巴不得天天听,没看到你小子出去取饭的时候都想方设法的偷听他们说话吗?”
廖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嘿。”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有机会你就离开,回家看娘,等我回来。”廖三表情严肃。
“好,我知道了。”
二人说完正事就有一句没一句的慢慢聊着。
闯将这一队流寇拖家带口的缓缓向南行进,从天上看着,如果前面的人没有带着武器,跟其他躲灾逃荒的队伍没有区别,谁又能知道他们这伙流民带着要死人的钢牙呢。
几天后,进入河南。
到了河南地界后,闯将经常派斥候出去远点的地方探察,不时有斥候回来禀报一声又出去。
闯将的队伍里之前在陕西接收了一些边军,他们可都是精锐,队伍里的骑兵都是以前边军的老兵。
朝廷没钱,边军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收到军饷了,没有钱,就鼓噪,然后上面派人来镇压,把他们认定为造反,正好赶上那时候的流寇大军,边军一咬牙一跺脚,加入了流寇。这一下给流寇增加了大量专业战力,为流寇在陕西的壮大做出了巨大贡献,流寇从无头苍蝇乱砍一气成为有了脑子和战术的强悍队伍。
闯将拉着之前边军的一个把总,商量接下来的动作,抢劫一下哪里。
傍晚,队伍停在一个小村庄,村庄已经被十几个骑兵拿下,反抗的已经死了,不反抗的没有杀,食物全都交出来。
闯将吩咐流寇家小都在村里休息,留下十个小兵,剩下的精锐边军和老兵都出去了。
廖四扶着廖三找了一个存放草垛的棚子,拿了点食物准备加热了来吃,晚上就在棚子里休息了。
不过稍后被留下的小兵请到一间村民给屋内休息,廖三没办法,只能在屋内休息了。
廖三待得这家有五口人,廖三对家里老人说:“老人家,你们不要害怕,我们兄弟二人不伤人,你们还是正常休息,我们就在外物地上睡一晚就行。”
说着廖三让廖四扶着自己靠墙坐在地上,掏出食物吃起来。
这一家人白天才看到流寇杀人抢夺粮食,怎么会信廖三说的,老人让家人都去里屋待着,然后搬来一个板凳坐在廖三兄弟对面。
老人:“这位小兄弟,他们都抢了屋子把人轰出来,你怎么不这么做?”
廖三:“老人家,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兄弟是迫不得已加入的,我们不伤人不害人也不抢劫。”
老人又问:“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廖四抢着回答:“我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老人暂时不问了,寻思着这俩人年纪不大,眼神也跟外面的人不一样,外面的人恶狠狠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这两兄弟倒像是良善人家的孩子,尤其是这个弟弟,一看就没什么心眼。
想到这里,老人又问:“你们既然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为什么不想办法逃走呢?”
老人刚问完,里屋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外屋的人都没看清,那人直直的冲着廖三冲来,待到跟前众人才发现是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电光火石之间,廖三伸手够到旁边的木头锅盖挡住身体,剪刀被阻挡了一部分,但是剪刀尖已经插到了廖三,廖三身体瞬间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