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城外。
一辆马车在官道之上缓缓行驶过来。
地下,铺着红色的地毯,十八面龙幡迎风招展,鼓点钟声和鸣,气势恢宏。
文武百官跪地在旁。
“恭迎圣上回朝!”
马车停下,百官齐声!
太监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袭平民装束的萧天权手握书卷,弯腰而出。
这一路上,萧天权看完了这本周玄的书,爱不释手。
连续读了好几遍,每次都感悟颇深。
若这般大才能够来新朝效力……
唉…
萧天权叹了一口气,可惜,周先生的志向,就只是当一个教书先生而已。
“父皇为何叹气?”
大皇子萧明山走了上来。
他一袭玉带黄袍,眉宇跟周帝有几分相似,举手投足之间,倒是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与气息。
“无妨,只是想到了些趣事而已。回朝。”
回到御书房,萧天权换上了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却有些不适应了。
如坐针毡。
“朕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可有何大事?”萧天权开口。
大皇子躬身,“托父皇洪福,大周一片祥和安宁,四海宾服,那会有什么大事?”
萧天权眼神一沉。
这就是胡扯。
在琅琊学院与周先生一番交谈之后,他愈发觉得大周现在内忧外患,四面楚歌。
北凉,南楚,税制,土地,盐务,漕运,削藩,都是悬在大周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哪里来的四海宾服,祥和安宁?
“大皇子,国库现在还有多少银子?”萧天权开口。
“这……这是户部之事,儿臣不知。”大皇子开口说道。
“西秦刚刚掠我边境三城,你可有应对之法?”周帝又问道。
“儿臣认为,大周兵强马壮,猛将如云,当出兵,扬我大周国威。”大皇子正气凛然。
“战事若进展不顺,又该如何?国库若是难以为继,你该如何筹钱筹粮?”
萧天权一拍桌子,“你连户部有多少银子都不知道,就敢妄起刀兵?大周初立,四面楚歌,哪里来的四海宾服,安稳祥和!”
萧天权越说越气!
这还是他的皇子,从小跟太学的师父念书,他原本以为大皇子虽然做不到周玄那般见识非凡一针见血,可最起码也该有点儿最基本的治国常识。
没想到,就知道说一些高高在上的大道理!
这些太学的太傅们!哼!
“儿臣惶恐…父皇圣明,儿臣不如!”大皇子连忙跪下。
这些话都是太学的太傅教他用来讨父皇欢心的。
平日里父皇不是很爱听这些恭维的话吗?
怎么去了一趟庐州,整个人都变了。
“乱糟糟。”
周帝皱了皱眉,他愈发觉得自己的皇帝,做的如履薄冰。
“众卿,可有什么能让朕高兴的事情?”
萧天权想听点儿开心的,换个心情。
“启奏陛下,春闱在即,各州府的举子们已经选拔完毕,各地会元的考卷,臣都看了,倒是发现几个见识不凡之人呐,尤其是庐州会元方志鸿,这篇文章,气势恢宏,见识不凡,连臣都自愧不如呐。”
礼部尚书郭寒山笑吟吟,满面春风。
选拔举子,就是挑选治世能臣,对大周来说,那可是关系国政的好事,而且还出了一个见识非凡的大才,想必圣上必会高兴。
“你说什么?庐州会元?”
萧天权眉头一挑。
这位方志鸿,会不会是那位周先生的弟子啊?
“正是!听说这位方志鸿,天赋异禀,出口成章,所作诗词也惊世骇俗,此番科考,更是一文惊世,折服整个庐州科考的举子啊!不愧是陛下的龙起之地,果然钟灵毓秀!”
郭寒山笑眯眯地说着。
“文章拿出来给朕看看!”
郭寒山递上了一份考卷。
萧天权读着读着,不由暗暗赞叹。
的确见识不凡,文笔也惊世骇俗,果然是位不可多得的大才。
看这文风,倒是跟那位周先生有几分相似。
应该是琅琊学院的学子无疑了!
此等大才,让他留在庐州,当个府尹,造福百姓,岂不是很好吗?
反正萧天权已经打算把这徐茂才这货给处理了。
“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这等良才,是我大周的福气,天下百姓的福气!”
大皇子闻言,听到了心里。
巨鹿学院,方志鸿。
等这位举子进了京,他一定要将这个人收入麾下,成为他争储路上的左膀右臂!
“对了,这位方志鸿,出自庐州的那个学院呐?”
萧天权故意这么问,他很自信。
也就只有周先生能教出来如此大才了。
郭寒山说道,“启禀陛下,这位方志鸿出自庐州的巨鹿学院。”
巨鹿学院?
景帝一挑眉,算算时间,巨鹿学院,现在应该已经闭院了。
洪济通这个人他了解,唯利是图,见钱眼开,怎会教出来这般见识的大才来?
不科学。
“郭寒山,庐州所有学子的考卷可有吗?拿过来,给朕看看。”
萧天权觉得事情有些猫儿腻。
琅琊学院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声张的好。
周先生喜欢清净,若声名鹊起,怕是要被打扰了清净。
而且万一有嫉妒之人去袭击琅琊学院,周先生就危险了,他的宝贝女儿还在书院里面。
很快,礼部就将今年所有举子的考卷都送了过来。
萧天权将所有巨鹿学院的考卷提了上来,随后不动声色的将唯一一个琅琊学院的考卷抓在了手里。
看了眼名字。
“方不夜…”
萧天权通读了巨鹿学院所有举子的文章,除了方志鸿那篇之外,一塌糊涂。
难道这个方志鸿,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是个大才?
再看方不夜的文章,越看,萧天权愈发的皱眉。
这真的是周先生的弟子吗?
文章狗屁不通,只会借助圣人之言,说一些大道理,文章用辞藻堆砌,看似华丽,却华而不实。
萧天权是见过周玄跟他那些弟子的风采,陈儒侃侃而谈,怼的庐州士子哑口无言,那个顾城,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他吃饭的时候,也跟几个年轻的学子聊了聊,心怀天下,体恤万民,日后也必有所成。
还有张成,跟陈平,他们就算是武将之子,也不会写出如此差的文章来啊。
难道,是他高看周先生了?
不对,这一路而来,他读了周先生那本《论当今天下形势》,也看过萧玲珑爱不释手的《论当代女性之崛起》,每一本,都见识非凡,绝非是浪得虚名之人能够撰写出来的。
“郭尚书,朕记得,礼部左侍郎孙繁城,正是出自庐州,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