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七虽然感觉夏玄所说确有道理,却仍有疑惑,“既然想用家人威胁他们,为什么不趁姜召不在时动手,偏偏等他回来之后再动手,万一姜召听到动静跑回去救人,九州盟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姜召如果不回来,他们威胁谁呀?”夏玄随口说道,“再说朝廷与巫师一直貌合神离,万一朝廷打着救人的幌子冲进去把姜召的家人都杀了,事后再跟姜召说他的家人是九州盟杀的,九州盟说得清吗?”
“有道理,”黄七心悦诚服,“如此一来就不怕朝廷杀人嫁祸了,而且他们躲在这两个巫师头子的宅院里,当着两个巫师头子的面儿,朝廷也不能强攻围剿,现在看来这个时机九州盟拿捏的刚刚好。”
“那是自然,”夏玄说道,“今天的事情九州盟已经计划很久了,动手之前肯定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细节,他们连姜召府邸的水潭里养了一只巨型水兽都知道,动手之后悄无声息的就把那只水兽给处理掉了,足见其准备的何其周详。”
“你怎么知道他们把水兽杀掉了?”黄七随口问道。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夏玄瞅了黄七一眼,“刚才朱尚忠翻墙的时候掉水潭里了,如果水兽还在的话,他早挨咬了。”
黄七笑道,“其实我要是细想的话,也能想到这一点,只是有你在,我懒得想,直接问你多好。”
夏玄无奈摇头。
“你说他们会威胁这两个巫师头子做什么事情?”黄七又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夏玄说道。
“会不会是逼他们把夏洪给杀了?”黄七猜测。
“这个绝对不会,”夏玄摇头,“夏洪虽然得位不正,却也是当今夏帝,他们两个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夏洪给杀了,就要背上弑君谋逆的骂名,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等黄七再问,夏玄便再度说道,“九州盟虽然抓了他们的家人,却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明知二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是不会提的,我感觉九州盟提出的要求一定是二人勉强能够做到的。”
“你不是喜欢猜吗,快猜猜到底是什么要求。”黄七好奇。
夏玄不爱听了,“什么叫我喜欢猜,我很少胡乱猜测好不好,我都是有理有据的进行推敲。”
“那你快推敲一下。”黄七催促。
“我推敲个屁呀,”夏玄皱眉,“这几年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没出去过几回,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跟九州盟的接触也不多,既不了解情况,也没有事实依据,你让我怎么推敲?”
眼见夏玄确实没有头绪,黄七也就不再强人所难,随即出言说道,“你不是去过姜召的宅院吗,咱们从塔顶看不清宅院里的情况,你用土遁带我过去,咱俩自宅院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偷听偷看。”
“你真以为戴了隐身冠就没人感知的到你?别瞎搞了,老实待着吧。”夏玄说道。
“你不想知道他们跟姜召提出了什么条件?”黄七问道。
夏玄说道,“我当然想知道,不过眼下到处都是乱哄哄的,我感觉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进行谈判。”
“那行,咱们就在塔顶再看会儿。”黄七打了个哈欠,这家伙的本体是夜行动物,一到白天就没精神。
“你在这儿盯着吧,我回去一趟。”夏玄说道。
“回哪儿?”黄七疑惑。
夏玄随口说道,“当然是回玄云宗,朱尚忠既然没回去,我就得抽空回去一趟,把禽畜给喂了。”
听得夏玄言语,黄七皱眉咧嘴,不可置信的盯着夏玄,“你才是真的瞎搞,这么紧要的关头,你竟然跑回去喂驴?”
“饲喂牲畜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补充符咒。”夏玄撒谎了,其实他回去的主要目的还真是喂驴。
知道黄七一定还会唠叨,夏玄便干脆不给她唠叨的机会,言罢直接施出土遁,消失不见。
先前二人赶赴太山时中途休息了两次,皇城位于豫州中部,离玄云宗相对较近,夏玄又是独自一人,故此得以直接闪现玄云宗。
回到玄云宗之后,夏玄立刻转动胸前的铁球,显露地元丹补充灵气,随即快步去往驴棚,眼见毛驴还在,这才放下心来,实则他之所以急着回来,饲喂倒是其次,主要是担心年关将至,山下的乡民青黄不接,会跑到山上偷鸡杀驴。
见夏玄回来,几个狗子立刻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夏玄逐一摸过狗头,然后带着它们去了厨房,取了熏肉喂给它们。
之后便是喂驴喂猪喂鸡,实则他也知道自己此举有些本末倒置,妇人之仁,但他就是放不下这些自己亲手饲喂的禽畜,毕竟陪伴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总不能有始无终,无情遗弃。
冬天鸡不怎么下蛋,夏玄捡了几个鸡蛋在手,也懒得往厨房送,便抓着鸡蛋去了朱尚忠的房间,果不其然,自己离开时留下的书信原封不动,并没有被拆阅过。
拿走书信,夏玄转身去往自己房间,他临走时房门上锁了,锁头仍在,说明没人来过。
打开锁头,推开房门,却发现地上有张纸,弯腰捡起,只见纸上写有两列文字,‘即刻秘往故地,有要事相商,董贺。’
看罢纸上文字,夏玄眉头大皱,他见过云裳写字,纸上的文字很像她的笔迹,而且署名董贺,也说明留下纸张文字的是她,因为董贺是自己当年来玄云宗途中遇到的那个禁卫副将,他正是受董贺临终之托跑到皇城给姜召通风报信儿的,此事只有少数人知情,云裳无疑是其中之一,云裳不方便署自己的化名,也不方便署自己的姜琳本名,故此才会署名董贺,而文中的故地,指的无疑是姜召的府邸,之所以排除掉了坟地的灵堂,乃是因为云裳并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在哪儿遇到董贺的。
夏玄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转而拿着那张纸反复端详,“即刻”说明事情很紧急,“秘”说明云裳不希望此事被别人知晓,“要事相商”说明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议,云裳究竟想干什么?
夏玄做贼心虚,率先想到会不会是个圈套,不过转念过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自己在太山蒙着脸,而且没跟姜召近距离接触过,姜召不会想到那个帮助姬道元等人的蒙面人就是自己。二来太山发生的事情是在昨天,而这张纸已经明显受潮,说明云裳留下书信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很可能自己和黄七刚走,她就来了。
他回房间原本是想补充符咒的,但见到这封书信,不但不能补充符咒,连这身法袍都不能穿了,沉吟过后解下背着的小包袱,自里面取出平日穿戴的衣服快速换上。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夏玄便挑选了一些重要的符咒贴身藏好,虽然不知道云裳为什么急着喊自己过去,他还是决定去一趟,此行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掩饰自己的身份,太山的战事发生在昨天,而自己若是今天出现在皇城,就说明自己不是那个蒙面人,因为自己这两天一直在秘密赶往皇城的路上,没有跑到太山作案的时间。
收拾妥当,夏玄并没有急着回去,一来灵气没有盈满,二来他需要重新梳理头绪,如果自己刚离开,云裳就来了,那云裳就有足够的时间赶回皇城,说白了就是九州盟动手的时候,云裳已经回去了,如果她真的回去了,那她此时已经落到了九州盟手里,自己就算去到皇城,又如何与她见面?
再者,而今她已经落到了九州盟手里,会不会因为她已经被抓起来了而影响到她原本要与自己商量的那件重要的事情?
待得灵气盈满,夏玄收回思绪,转封铁球,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小心藏好,随即施展土遁重回钟楼。
夏玄的隐身甲片并不能隐藏气息和声音,听到他的脚步声,黄七转身回头,“喂完了?”
“嗯,”夏玄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禁军已经把那两座宅子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