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勃好心给他解释,“你诛杀郡公爷的事,怎么说都是震惊天下的大事,又事关河东郡这么多官员。”
“陛下今日要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审讯你呢。”
“但,你别太担心,昨晚我们审出来河东郡大小官员的各种罪行,简直是难以入目,人神共愤。”
“他们的招供状书已连夜呈给陛下看!估计陛下是想让文武百官看看你杀和要查办的,都是什么人。”
“有这些罪证,那些一直弹劾你的官员估计是没话说,你存活的可能性都会更高。”
林尘微微颔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他真不紧张呢。
“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一会儿到朝廷上,你记着和陛下争取脱罪的机会,不然大家的努力要白费。”
这一刻,林尘内心有些感动。
没想到苏勃他们居然会如此帮助他。
“是啊,你是不知道这几日老大有多辛苦,河东郡那些官员狡兔三窟,都是老大费力逐个抓来。”
林尘看胡放一眼,第一次怀疑,难道胡放收下郡公爷的好处,真是为当证据?
如今,非是纠结这种无关紧要之事的时候。
胡放走到林尘面前,特意叮嘱他。
“一会儿陛下亲自审讯你时,你有什么说什么,对陛下恭敬点,毕竟那么多官员看着呢。”
“若是让他们看到你对陛下不敬,那更是罪无可恕,性命在前,该弯腰时弯一下,须知过刚易折。”
林尘重重点头,胡放所言这些,他都记下。
“走吧,吃口饭去,若你性命实在保不住,至少不至于做个饿死鬼上路。”
胡放故作认真地拍着林尘肩膀,“你放心,你要是真死掉,我们会给你收尸,将你厚葬。”
林尘脸黑,心想胡放你丫真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胡放说话这么耿直,到底怎么在官场上混到如今呢?他肯定没少因不会说话得罪人!
——
与此同时。
宰相府中,一片白绫白幡,替郡公爷设立的灵堂都没有撤去。
宰相在府上,更为儿子披麻戴孝。
此刻,他躲在灵堂一根柱子后,与一个穿着黑斗篷,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秘密接头。
“宰相大人,二皇子不问太后娘娘,擅自闯入诏狱,企图越俎代庖,触及陛下底线,惹得陛下震怒。”
“太后娘娘为保住二皇子殿下,已松口答应放过林尘,太后娘娘特意让小人过来告诉您,让您稍安毋躁。”
他虽不露面容,但尖细嗓音和下意识翘起的兰花指,都昭示着,这是一个没根的人。
宰相气得目眦欲裂,“少安毋躁?本相儿子被人杀掉,如何能稍安毋躁下来?”
“太后娘娘这是打算保二皇子,对自家人不管不顾?”
宰相鬓发斑白,因上年纪,身材干瘦,眼神极为阴鸷,特别是那鹰钩鼻,给人一种城府深沉的感觉。
身在高位太久,宰相的脾气越发大,眼下太后都敢埋怨。
那无根人见宰相动怒,连忙说一些好话安抚,“宰相大人息怒啊,太后娘娘不是这个意思。”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先保住二皇子要紧!”
“至于那林尘,来日方长,总有办法将他给除掉,替郡公爷报仇。”
宰相冷笑,感觉这都是场面话而已。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都这个年纪,又如何等得起?
“如今,娘娘不便继续咬着林尘不放是吧?无妨,本相没那么多苦衷!”
“你替本相跟娘娘说一声,这林尘,绝不会活着被陛下亲自审讯。”
宰相一脸冷笑,竟半点时间都不愿意等,想马上弄死林尘。
这无根太监赔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能附和宰相所说之话。
“宰相大人说的是,这林尘确实不能被陛下在殿前审讯。”
对宰相而言,儿子干什么事,他都心知肚明。
若在殿前,由林尘把他儿子的罪过逐个说出来。
那让宰相老脸往哪儿搁?哪怕郡公爷没养在他身边。
他作为郡公爷亲父,都会被贴上一个管教不严的标签。
说直白点,这是宰相的污点。
从今以后,什么人都能借着此事,笑话他几句。
这让宰相怎能受得了?
太监沉默片刻,又问出宰相一个问题来,“大人,娘娘要奴才多问您一句!”
“这河东郡的事,不会查到娘娘头上吧?”
毕竟,河东郡的官员全被抓进诏狱。
自打太后得知这消息,根本顾不上为侄子伤心。
她害怕锦衣卫会顺着河东郡官员查到她身上。
到那时,皇帝必然不能轻饶她。
毕竟两人不是亲生母子,没什么情分。
“娘娘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老臣做事一贯妥帖,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说起河东郡,宰相气得牙根疼,誓要把林尘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自打他儿子到河东郡,天高皇帝远。
宰相借着他的手,在河东郡搜刮数载。
可惜这么好一件事,被林尘打搅。
如今,宰相不止捞不到河东郡油水,甚至儿子都搭进去一个。
“娘娘说,河东郡已是残破不堪,让大人您收手!毕竟,眼下风声紧。”
“但,二皇子那边仍要很多金银!此事需大人费心,您得振作起来啊。”
“是,老臣自然晓得这些,娘娘放心。”
“那奴才告退,大人保重。”蒙面太监给宰相行一个礼,果断又迅速地离开。
——
至于林尘这边。
他稍微吃一些东西,由胡放亲自押着,送往皇宫受审。
“林尘啊,保险起见,你有什么想干没有干成的遗愿吗?”
“万一你死掉,我们帮你完成心愿,不算平白相识一场。”
任文东此话一出,林尘无语到翻白眼。
“你别搞我啊,你们说我能活,我才高兴没多大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