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中。
宁兰清坐在主位之上,左侧为卫国公钟离墨,右侧为安东侯林炳与河阳侯慕容庆。
“诸位,找我儿子到底有什么事情?”
这已经是宁兰清第三遍询问,若是他们再推辞不谈,那就别怪她要撵人了。
她是真的会撵。
眼前,包括没来的靖北侯陈义北,这一公三侯早已倒向了姜隐山,属于镇国公府的对立面。
虽没有挑明,但一直以来的态度,早已阐明。
不是朋友,那便是敌人!
“这……”
林炳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将视线递给了对面。
钟离墨侧了侧身子道:“夫人,三公七侯,共同进退……”
话说一半,宁兰清直接打断道:“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呃……”
钟离墨一噎,他知道倒向姜隐山,早已被划出了三公七侯的队列,再打感情牌是行不通了。
索性直奔主题道:“此前我等在朝堂上,对桢卿多有得罪,此行是来向他赔罪的。”
慕容庆也接过话茬开口道:“还请夫人看在同为公侯的份儿上,能帮我等说说情,等土豆到帝京之后,桢卿能不计前嫌,让我等的恩田之中,也能种上土豆。”
“既是如此,那我儿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得罪过他,我是绝对不会为你们说任何一句话!”
宁兰清直言不讳,对待面前的三个人,没必要好言相说。
售卖恩田及土豆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定国侯陈武曾过来说过。
儿子说是女帝的授意,本来还不相信,可今日女帝公开支持儿子,那就不得不信。
而现在到底是什么原因,还不清楚。
但既然说是得罪过儿子,那就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念想刚一落地。
外面李祯卿大踏步走入正厅之中,身后仍然跟着上官婉儿。
“哎……”
“唉?”
钟离墨三人本想迎着上去,但看到上官婉儿的一瞬间,准备了好久的言语,一瞬间又说不出口。
但想来奇怪,李祯卿回家,上官婉儿跟着回来干什么?
不确定。
先看看……
“三位伯伯,此来镇国公府,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祯卿只是礼貌说了一嘴,随后坐在了宁兰清身边笑着道:“娘,今天在宣政殿可有趣了,有人想治你儿子于死地,还好陛下深明大义,否则今日你儿子就回不来了。”
一句话说完。
钟离墨三人脸上烧得发慌,这个李祯卿还真是毒舌,一回来就告状?
心里同样凉了半截。
这种态度下,肯定是结怨深了,那之后的请求,估计得耗一番功夫。
但即便如此,今天晚上也必须得解决,再拖下去,估计往后就很难再说得清楚。
毕竟,得来的消息,姜隐山已经被罢了相。
李祯卿可是女帝面前的当红人物。
上官婉儿见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宣政殿内争论得那么激烈,还以为一切都是他们在演戏给陛下看,现在如此剑拔弩张,那估计这一公三侯与李祯卿之间的矛盾,是真实存在的。
“桢卿啊……伯伯们想找你道个歉……你看……”
慕容庆率先赔着笑脸上前说道。
“林伯伯在宣政殿说话有些重了,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你就别生气了。”
林炳也开口说道。
钟离墨上前道:“只要你不生气,往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你钟离伯伯……”
话刚说完,李祯卿却嗤笑一声,“都能摆平?”
闻言,钟离墨眼前一闪,心中一阵激动,“自然是能摆平!”
随即看向林炳与慕容庆。
三人脸上都肉眼可见的有了笑意。
李祯卿一旦松口,那之前的事情就相当于一笔勾销了。
所谓面子不面子的,都是虚的。
都是为了生存,为了赚钱,拉下这些脸面,有何不可?
等那土豆的事情落定,谁是孙子谁是爷,还有待评说!
李祯卿闻言,站起身来,挨个看了三人一眼,沉寂一息,故作凝重道:“那我要是犯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谋逆大罪,三位伯伯,能否摆平?”
一瞬间。
林炳与慕容庆看向了钟离墨。
李祯卿的这句话,正是出自钟离墨在宣政殿,红着眼睛,更女帝诉说的。
其情真意切,甚至都可能打动了女帝。
而李祯卿说出这句话,是实实在在的打脸!
而且是啪啪作响!
既然是说出来了,那哪儿是松口?
明明就是记仇!
记死仇!
无法调节的那一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兰清同样站起身来,她不知道宣政殿内的事情,但听到儿子口中,说出如此违和的言语,再看眼前三个公侯脸上的表情。
她一瞬间就明白了。
儿子这是受委屈了!
“钟离墨,你说!”
宁兰清当即指着钟离墨道。
她可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老国公的兄弟,要是让儿子受了委屈,她一定不会放过!
钟离墨三人相视一眼,明明都是五六十的年龄,此时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一般,都低下了头。
“上官大人,您应该知道吧?”
宁兰清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
这不仅事关儿子的委屈,还有关镇国公府与云州宁家的脸面,她绝对不能忍。
“夫人……”
上官婉儿看了眼一公二侯,再看向李祯卿时,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我来说吧。”
李祯卿看着一公二侯,眼中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钟离伯伯,林伯伯,慕容伯伯,还有一个没来陈伯伯,他们一公三侯,因为恩田一事,在宣政殿上,直言我的死罪,还要拉上镇国公府及云州的外公。”
话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我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脸,来到这里求我原谅?”
话已至此,他绝对没有留任何脸面!
凡是背叛或者背后捣鬼的人,他绝对不会姑息!
卫国公、安东侯、河阳侯,还有一个靖北候,这一公三侯,总有一天会将他们坠入地狱!
可宁兰清此时却愣住了。
死罪?
售卖恩田不是女帝给儿子的授意吗?
念想还未落地,钟离墨已然无法忍受,当即呵斥道:“李祯卿!是本国公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