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门外。
张豫神色复杂,携重礼造访。
不管怎么说,就算没有为之付出实际行动,自己也都已经背上了不忠的骂名。
若非如此,魏冉、靳川二将大可不必弃自己而去。他们临走前眼里的不屑,宛如一根毒刺,深深插进张豫心底。
不等张豫上前!
猜到些许内幕的冰凌,阴沉着脸,早已恭候多时。
“来人止步!”
“东宫并不欢迎你,姑奶奶不想重复第二遍。”
身旁的魏冉、靳川二将索性直接撇过头去,视而不见。
尽管二人曾经也都是帝党中的一员,但相比之下,他们反而更偏向于秦峪这个敢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太子!
因此,他们对张豫的身在曹营心在汉颇为不屑,甚至一度鄙夷!
连自己的妹夫都可以出卖,就连身后家族也为之舍弃……如此自私自利,妄为人臣!
张豫眉头紧蹙,双拳紧握,倍感委屈。
“若本将军要硬闯呢?”
话音刚落!
裴真等人旋即拔出腰间宝剑,纷纷上前一步,只等张豫一声令下!
然而,冰凌三人却根本没将裴真等人放在心上,只是紧紧握住腰间剑柄,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本将军承认,或许不是张将军的对手,但对付你们几个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实话!
靳川对张豫是怨气的,尤其是他手底下嘴碎的裴真,只不过先前一直没有爆发出来。
先前察合台来犯,风头全让你张豫出尽了!
结果你张豫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与陛下暗通曲款……如今还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作甚?
假仁假义,虚伪至极!
这一幕!
使得前来“吊唁”秦峪的满朝文武,无不议论纷纷。
“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张豫不是同为太子麾下吗?”
“谁知道呢?保不齐是东宫内讧,张将军想一家独大,受到他人的反对吧?”
“……”
三皇子武奋眉头一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老四,你怎么看?”
四皇子武烈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选择理睬,反倒是做足态度,大步朝东宫走去。
然而这时!
肖勇、龙战头戴素缟,从城外折返而来。
眼看张豫等人于宫门前挑衅,二人更是怒火中烧,当即招呼麾下亲兵,手持诸葛连弩将其围困。
“好你个张豫!”
“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调走张家壮丁回城不算,如今竟然还敢来东宫挑衅,当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什么?”
一听这话!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东宫的人会对张豫如此排斥?
敢情这张豫假意追随太子,不尊号令……搞不好,就是陛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一枚暗子!
但凡太子刚才要是直接武力逼宫,只怕这张豫手里的铁蒺藜骨朵就要落到太子身上了!
当众被揭开伤疤,张豫脸上瞬间开始有些挂不住。
合着你们全都是自己人,就我一个外人呗?
既然如此,那本将军也就没有必要念及什么旧情了!
“肖勇、龙战!”
“本将军乃是陛下钦点的虎贲中郎将,赐爵成侯,算是你们二人的顶头上司……太子就是这么教你们跟上官说话的?”
“大敌当前,你二人不在孟津渡和古风关待着,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切!”
留守孟津的肖勇,闻言面露不屑。
“三姓家奴,你还有脸指责本将擅离职守?”
“要不是魏、靳两位将军及时将三大营调回补充孟津防守……哪还容得了你在这里吆五喝六?”
“就是!”
龙战果断补刀,同样没给张豫好脸色。
“但凡你三姓家奴要是还知道大敌当前,心里但凡装着百姓……又何至于将两万张家壮丁抽调回顺天?”
“至于什么上官?呵呵,要不是太子,你一介商贾能有今天?告诉你,老子不干了,少跟爷爷来这套!”
有龙战带头,麾下亲兵也一个没了顾忌。
“对!”
“我们也不干了!”
“摊上这么一个喜欢当众一套,背后一套的虎贲中郎将,老子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什么虎贲军?俺们现在是东宫亲卫,谁特么爱干去干,反正老子们不干这甚劳子虎贲军了!”
周围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可谓是将张豫这个虎贲中郎将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狠狠摩擦。
而躺在灵堂的秦峪,早就得知了门外的情况,却并没有选择制止。
身旁的张宪英自知羞愧难当,心里也早就对张豫失望至极。
“太子殿下,都怪臣妾识人不明,这才险些酿成大祸!”
眼看自家女婿好不容易就要登上九五宝座,自家闺女哪怕不能成为皇后,最起码混个皇贵妃不是问题!
结果这一切,偏偏被自家大侄毁于一旦,甚至就连张家这次或许都不能幸免于难!
张昭阴沉着脸,越想越气,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贤婿放心,回头老夫就将这张豫逐出宗谱,任由他自生自灭!”
闻言,秦峪不由一阵感动,连忙出言安抚:“岳父、爱妃大可不必如此!人各有志,咱们又何必强求呢?”
“只是经过此事后,咱们互相长个心眼儿就行,万不可再被他人利用了!”
闻听此言,身旁的赵妍点了点头,似乎是终于认可了秦峪的心性和能力。
“诸多皇子藩王,包括满朝文武,如今都在门外……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把人往死里得罪!”
自己刚才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虎贲左军已经将“三姓家奴”这个词,用在了张豫身上。人家只不过是有那个想法,暂时还没有为之付出任何实际行动。
更何况,人家毕竟还是寿春张家的人,张宪英的堂兄!
真要是把对方惹急了,保不齐就转投其他几位皇子阵营了,介时只会令我们更为头疼!
“怕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面对赵妍的提醒,秦峪哪里会猜不到她心中的顾虑?再次做出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一脸的无所钓谓。
突然!
秦峪话锋一转,神色凝重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说他也是英儿的堂兄……本宫要是不主动和他划清界限,他哪里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