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虽然这京城的温度比不上离宫的凉爽,可也比走之前降温了不少,这天气倒也舒适。
入学的时间也渐渐推移,逐步的靠近。
天气一凉爽起来,身上的衣裳也都不似夏日的清爽了。
谢清敏趴在床榻上,看着一旁正看着书的宋玖禾,柔和的侧颜在这投射而进的光线下,显得越发的惊艳。
少女的相貌随着她的长大,也越发的潋滟惊华。
还真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连谢清敏一个女子偶尔都忍不住沉醉在她的美貌之中,更别提其他世家公子。
突然,谢清敏似乎想起什么来了,拍了拍脑袋,有些激动地说道:“呦呦,今年是你的及笄之年!”
宋玖禾抬头看了一眼她,淡淡地翻了一页,甜软的嗓音淡然的开口说道:“是啊,怎么了?”
伴随着的翻书声,不紧不慢的,似乎就连她本人都不放在心上,而且随口一问罢了。
“你今年及笄,也就意味着,你可以相看未来的夫婿了。”
“真想不到,你也到了及笄之年了。”
谢清敏比她年长,去年夏天的时候就已经行完了及笄礼,若不是中宫娘娘压着,只怕这人早就跑得个没影了。
谢清敏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难以遮掩的好奇,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些年有没有心仪的男子?若是有,可以让母后或者皇兄帮你探探虚实。”
“毕竟你也是挂在母后身下,她自必然会替你谋划一桩不错的婚事的…”
婚事?
宋玖禾翻书的动作顿了顿,耳边的声音不断地虚幻,甚至都听不太清谢清敏在说些什么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带着一丝迫切的语气开口问道:“那太子哥哥可是今年…及冠?”
谢清敏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轻“啊?”了一声,偏头想了想,说道:“还真是,不过皇兄的及冠礼都是在年底了,距离现在还为时尚早了。”
“不,不早了…”
宋玖禾有些失神的说道。
她低喃的话,谢清敏有些没听清,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什么?你说什么?”
“没事,没什么。”
宋玖禾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勉强勾唇一笑,“我只是在想,他及冠时我该送些什么。”
“不必,那时皇兄必定会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闲心管我们送的什么,毕竟这可是太子及冠,送礼的人只怕从那朝堂之上排队到京城外围了。”
谢清敏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先别管皇兄,眼下可是你的及笄即将来临,你可得先顾好自己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可宋玖禾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就连手中的那本书册,也一直停留在了那一页,迟迟不见翻页。
深夜。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夜里也渐渐下起来绵绵细雨,带着淡淡的凉意,从那尚未关紧的门窗中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淅淅沥沥的雨声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悦耳声。
可落入那床榻之上做着噩梦之人的耳里时,却是带着些许的凉意和不适。
“不要…不要赶我走…”
宋玖禾的嘴里轻声低喃着,而那额间全是密布着的汗水。
门外守着的敛秋听到声音后,立马推门而入。
而她也早已经停止了低喃,可整个人却还是一副梦魇了的状态。
敛秋担忧的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发现手心格外的滚烫,温度高的简直都有些吓人了。
敛秋连忙唤来下人去叫大夫。
而宋玖禾这边的动静也一下惊动了谢珩。
谢珩刚才躺下,就听到羽书敲门的声音,熄灯的手微顿了一下。
这个时辰除非有格外要紧的事外,羽书都是不会来打扰他的。
他微微蹙眉,低沉的嗓音在这雨夜里多了几分凉薄和冰冷,“何事?”
“…是…郡主那边…”
还不等羽书说完,面前禁闭的门忽而就打开,男人身披一件外衣站立门口,冷着面说道:“发生什么了?”
羽书咽了咽,润了润有些涩的喉间,道:“郡主半夜突发高烧,一直不退,现下敛秋那边去请大夫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雨伞撑开。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提前拿了一把,心想殿下必定会在乎郡主的事。
所以他几乎是一得到那边消息,就火速往这边赶过来,生怕有半分迟了。
虽然这夜雨是绵绵细雨,可加上这风一吹,连带着这雨都有些胡乱的飘散着,打着伞都还是濡湿了衣角。
等谢珩到了时,这大夫也就前后脚的事。
床榻上的小姑娘面色潮红,可双眸紧闭,眉头也是紧锁,即使身上都盖着不薄的被褥,可嘴里还是低喃着冷。
那大夫看着面前的场景,甚至都来不及擦拭去脸上那汗和雨交织在一起的水,连忙掏出手帕垫在她的手腕上把脉。
这幅场景,让谢珩突然想起第一次救回小姑娘的记忆。
这是如现在这般,宋玖禾躺在床上,浑身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没了一样。
大夫皱着眉头把了一会,轻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在这两年郡主身子恢复得不错,待她醒来后饮下几贴药便可痊愈。”
“切记不可让她吹风了,说到底是郡主的身子根基弱,更要比旁人更加精细的才好。”
这两年里,谢珩用无数珍贵稀宝,像不要命的砸进去,用各类药品吊着宋玖禾的命,不然只怕现在小小的一场风寒便能要了她的命。
听完大夫的话后,谢珩一直悬着的心也缓缓的落了下来,低敛着的眸子也平和了不少,轻“嗯”了一声。
送走大夫后,谢珩手里把玩着一串珠子,漫不经心地半掀眼皮,看向跪在地上的敛秋。
此次郡主感染风寒,首当其冲的便是她,自知该罚的她从大夫来了之后便就没有再起来过。
整个室内陷入一片的沉默寂静,双腿的麻木甚至比不上这令人感到压抑的氛围。
谢珩撑着头,淡淡地看向她,“既已知错,那便自请领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