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事之前,乌毒教主遇到付止苏和朗夜遥,她来的路上对朗云决和她的事略有耳闻,对于付止苏换了桃花的事十分不满,对朗夜遥下了毒,“我就是看不惯这么多人宠着你,想要换取解药必须对你之前那个情郎吃忘情散,让他彻底把你忘的干净。”
此药会使朗云决将有关付止苏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付止苏在临走前将药粉倒入朗云决茶盏之中。
付止苏将夜城之事办理妥当,朗夜遥顺
利等位,此时朗夜遥已经不需要为她谋划知晓他事情的人,欲将付止苏铲除。
“多谢你帮我到这里,我将会踩着你的尸骨登上更高一层。”这是朗夜遥手握实权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付止苏在乌毒教主来找她时隐约感觉到是有人和她连了手,她也曾怀疑过朗夜遥,想到他是她的哥哥,怎样她都不愿意往那一处想,她逃避着,不肯接受这个可能性,但现在这个可能性已经被认证了。
此时此刻她连一句为什么都说不出。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对你下狠手,你这么聪明不防猜一猜。是因为你能光明正大的说出你是付家人,而我只能假装成另一个身份卑微的活着而嫉妒你,还是怕有朝一日你会为了朗云决背叛我?”
“你不是他。”
朗夜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居然被你猜对了。没错,我不是你的哥哥,当初我娘为了我能得到付家的支持,假意生女换子,她在皇宫之中,你们付家能力再大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再加上为了避免我有性命之忧,你们只能按兵不动保护着,如果我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必失宠,受排挤没人护着,这样在宫中日子不好过。一切都按照我们所想的发展,只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你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有用,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以至于我什么都不做现在就可坐拥江山。真是要多谢你啊,阿苏。现在朗云决忘了你,你也没了靠山,你现在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在哪?”
“已经杀了,没必要留活口,留着难道让你们起疑等着被你们发现吗?”
付止苏不记得他是怎样杀出重围的,她骑于马上,漫无目的任凭它向前奔跑,没有目的地,无论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她都无所谓,她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一只心死无家可归的羔羊。
缰绳没有被持,马上之人只是趴在马背上,双手抱紧,寻求唯一的温暖。
就这样一直跑下去吧,无边无由,即使到了悬崖峭壁也没关系,即使被半路甩出也没关系。
毕竟是云城兵营中的马匹,它认得回家的路,或许它隐约知道只有那个人才能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几天的奔跑,马终于在兵营门口停了下来,几天滴水未尽的付止苏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向地上倒下。
门口守卫的士兵见状立刻去搀扶,付止苏被扶起身后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柄长剑冷光一闪横立于付止苏脖颈,那人持剑脸色冰冷眸色寒光闪现,“何人?”
付止苏依旧毫无反应,此时几个人齐齐跑了过来,见到是付止苏便松了口气,但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大家都看出是谁怎么二皇子却毫无反应迟迟没有收剑。
阿魏见朗云决持剑架在付止苏脖子上,立刻跑上前去,刚要说话,朗云决甩袖剑锋一挑直直刺中付止苏,还好阿魏动作迅速拉了过来,虽然避开要害,还是刺伤了肩膀,众人皆是一惊。
“二皇子,您这是为何?”
朗云决冷声道,“夜半三更擅私闯军营,理应处死。”
“她又不是细作。”
“问他话不答不应留着何用?”
众人不知是何情况,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两个人是吵架了?也不至于这么狠取人性命吧?谁也不敢开口去问。
阿魏上前一句,“误会,是自己人。”
朗云决上下打量付止苏,又看了看马,还有马足。
“的确是云城的叱云马,而且是军营里的,但是此人风尘仆仆,看马足和马的疲惫之态应是连夜赶路长途跋涉而来,究竟从何处而来,为何而来他只字未提。这样的人也是自己人?去,搜他的身,看看他有没有带什么暗器。”
阿魏自知怎么说也没用,抱拳拱手道,“治伤要紧。”
朗云决懒得多言,“既然不搜就直接赐死军法处置,无论是否出于公事外出他拒无汇报,目无法纪,杀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突然这是怎么了又是刺剑又是杀人。
阿魏本想解释,想起当初因朗云决失忆阿魏提及付止苏,说如果没有遇到她可能二皇子一直都是如此冷冰冰的,朗云决却道,“这个人既然不存在我的记忆当中但今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成大事者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有所牵绊,如果说我曾经因为他改变了性子那更是没有她存在的必要,倘若下次见到,我必杀之。”
阿魏吞了吞口水替付止苏捏一把汗,看着付止苏只好道,“搜身这事还是只能由二皇子您亲自代劳,我们……不敢也不行。”
“这是何意?”
“我们……搜的不清楚怕有遗漏,反倒、反倒是麻烦,所以还是二皇子您亲自来吧。”
朗云决看向别人,看到哪,哪里皆低下头默不作声。
朗云决看着付止苏,眼前之人怎么是这么一副表情,说他死了我都信。
他伸手从头到肩膀正在搜查,几个人没有说话没有商量动作到是一直齐齐的转过身去。
怎么我搜身你们也不看转过去是什么意思,怕搜查有遗漏你们到是学啊,朗云决虽然这么想但也懒得废话,手也并没有因为付止苏的伤势动作变轻。
手从胳膊回到肩膀,再向下,感觉哪里不对,看着付止苏依然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样子皱了皱眉,手放在腰部测了测,毫无发现,避开所有有别的部位,从腿到靴,由于有的地方不能搜,朗云决只能双手握住肩膀和腋下将她提起,上下晃动三次,确定没有震动的声音也没有东西掉出。
大家听到搜索的声音停止才小心的转过身来,动作也是出奇的整齐。
“非兵非将不可留。”朗云决冷言道。
“把她丢在外面不闻不问她会死的,二皇子,就留下她吧! ”
“我说了非兵非将不可留。”
“兵家之家属可留。”
“她是何人家属?”
阿魏在一个大家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指了指自己。
“你无父无母,也没有妹,孤身一人。”
阿魏没有办法,小声道,“是我、我妻子我夫人。”
朗云决冷笑道,“你当我傻,你夫人你会让我搜身?阿魏,你为了护着这个女人诓骗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朗云决右手扶剑,阿魏又是一惊。
“这个人女人就是付止苏吧?我不是说过了下次见到她我必杀之。”
大家不知何故,但是听得出来有些不对劲,众人齐齐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在为她求情?”
“我们不知道二皇子您为何对付姑娘下如此重的手,但是付姑娘对我们有恩,你若是杀她就先杀我们吧。”
朗云决皱眉,这个女人是风城的人,为何我们云城的战将如此拥护,这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说她能做到这步,要不就是人善者得民心,要不就是诡计多端算于计谋。
“你们没看出她是愿意被我杀的吗?你们看她的表情,她一心求死,我这也是帮她完成心愿了。”
大家看看付止苏面无表情的脸庞读取不出任何只言片语。
朗云决出手拔剑,阿魏将付止苏护在身后,“二皇子,杀不得啊,如果您恢复了记忆您一定会后悔的。”
“我若今日不杀她日后才是后悔,此人留不得。再者说,此人两眼无神空洞无物,她想哭自己都哭不出来,她的心早就死了,我杀她是给她解脱,她应当谢我才是。”
“不可杀,军营有规定,兵将无犯大错不可无辜斩杀。”
“她是兵还是将?”
“是兵也是将,可以一敌百也可精算布局。”
“女子不可为兵不可为将,此为大忌,同样该杀。”
“她有功,斩将就兵不可杀,如果立过功之人也杀,以后谁还敢为云城拼命,不可寒将士们的心哪!”
朗云决收回剑,“那就找个军医为她诊治吧。”
“是,可是二皇子,军营可开药,但是这涂药……还得您亲自来,付姑娘现在已经这样了,她肯定不会给自己上药的。”
“她不肯自己上药,没有活下去的意志,谁帮也没用。即便伤口痊愈,只要她一心求死结果也是一样,既然一样何必多此一举。”
“二皇子……”
“不必多言,准备找块地埋了吧。”说罢朗云决前行头也不回。
“怎么办啊付姑娘,你这是到底是怎么了,啊对了,夫人,让夫人给您上药。不行,夫人最近病重至今未醒也帮不上忙啊。”
付止苏身子晃了晃,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带路。”声音嘶哑的不像人发出的声音。
阿魏听到付止苏终于说话了很是开心,他将付止苏带过去,付止苏走到床边为夫人诊脉,擦了擦手小心翻看夫人的眼睛。
付止苏指了指自己房间,阿魏心领神会去拿药,不一会就急忙跑回来,看着付止苏拿出两个瓶子放在桌上,将夫人扶起,打开盖子喂了她一粒黑色药丸,又打开一个瓶子取出一颗棕色药丸喂给她,用一杯水服送。
夫人喝药后不久吐出一口淤血。
“一会,可醒,勿食野味。”付止苏擦拭夫人的嘴角,嗓子发干,感觉每一声每一字喉咙都磨出了血。
朗云决睡不着,心中挂念母亲,打算过来看看,刚推开门便看到母亲床前的血,上前查看一把推开付止苏,手指探向鼻息,由于夫人年事已高,近日未食气弱,刚刚吐血已是用尽气力,现在气若游丝忽隐忽现。
谁也没看清朗云决的动作,回过神他手中的已刺向付止苏,她不躲不避眼睛未眨,只是看着一切的发生,不阻不恼不辩。
他说的没错,我一心求死,若是死我愿死在你的手里。
算是弥补,我欠你的何止这一剑、这一命。
这场牵绊终可了结。
我不愿再有来世,若生生世世覆辙循环,我宁可从未遇见过你。
她眼框发酸,始终忍住没有落泪,她不愿见他停手。
那份心情不是不甘,不是因为被冤,只是种种不舍。
她清晰的听到剑刺入肉的声音,她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我始终不能伴你身侧,我始终不能与你相守一生。
我还是要走在你前面,不能见你子孙围绕,不能见你白发到老。
但至少,此生你不会再为我而死。
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我这一生自以为可以改变什么为谁争取什么,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若真的有来生,我希望我们不要再相见,永远,永远……
付止苏向后倒下,阿魏赶紧扶住,“付姑娘。”
刚刚朗云决本可直接刺入心脏,看到她的眼睛,他犹豫了,手偏向半寸。
那是什么看透生死的眼神,一直暗淡无光的眼睛刚刚有了一丝神采,没有幽怨怨怼,那是一种道不清的复杂。
像是解脱,本以为只有这些,可他读出了更多,绝望、痛苦、亏欠、隐忍、不舍。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有这些堆积的情绪,这种似老者看透的沧桑,她才十几岁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那眼神好像在和自己道别,在和自己说对不起,为何你被我刺中你却还在对我笑。
你究竟是何人,你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