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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寒风掩藏的秘密

    在阿尔提诺帝国,实行着两种制度划分阶级。

    效力于国王一方的,实行领地分封制。卡尔纳吉恩·弗罗德(Carnagion Frod)国王将土地和权力分封给公爵、伯爵等贵族,贵族通过忠诚和军事支持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国王,权力的最高层,掌控整个国家的法律、军事、经济等重要事务。

    同时,卡尔纳吉恩国王也是最终决策者。

    亲王,卡尔纳吉恩国王的近亲或拥有极高地位的封臣,统治着大片领地,拥有极大的自治权力。在阿尔提诺帝国,他们拥有自己的封地和军队,是卡尔纳吉恩国王忠诚的盟友。

    侯爵,边境地区的统治者,封地位于国家的边界,肩负保卫领土的责任。他们的权力大部分依赖于军事力量,在外敌入侵时起到守卫国家边境的重要作用。

    伯爵,他们管理特定的封地,权力相对较小,但在地方事务上拥有极大的自主权。伯爵可能依赖强大的教会势力或通过婚姻和政治手段来维持权力。

    子爵,地位较低,通常负责较小的领地或特定地区。他们向上级贵族效忠,为国王提供军事支持。

    骑士,最为基础的贵族阶级,通常依附于更高的贵族,通过提供军事服务获得土地和权力。

    然而阿尔提诺帝国并非国王的一言堂。

    效力于教皇一方,则是实行教会制,用于任命神职人员。甚至由于其神圣性,不少挑战它的力量在出现之处就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包括卡尔纳吉恩国王暗地里的行动。

    虽然无人提及此事,但每当人们想起时,都知道教会的分层正是为了对应国王下的五大阶级。

    教皇,教会的最高领袖,被认为是神在人间的代表。他拥有至高无上的宗教权威,既主导教会事务,也有对国王和世俗事务的干预权。

    枢机主教,教皇的高级顾问团,他们负责教会的行政和宗教事务,并且通常担任各地大主教区的负责人。他们在教会权力结构中仅次于教皇,许多未来的教皇也从中选出。

    大主教,他们通常掌管一个大区,负责监督一片区域内的主教和教会。主教则负责管理更小的教区,监督地方教堂的事务、主持宗教仪式、并监督平民的精神生活。

    修道院院长,负责管理修道院和修士,修道院通常也是地方上的权力中心,负责教育和医疗等事务。神父,在地方上直接为民众服务,主持宗教仪式、忏悔和弥撒,维持教会的基本运转。

    修士、修女,教会的最底层人员,献身宗教生活,住在修道院中。教会官员则包括各种负责教会事务的书记员、律师等,他们维持教会的日常运作,并处理与世俗事务的关系。

    昨晚在妓院发难的布拉夫·凡迪(Bluff Vandy)伯爵,对上效力于一位侯爵。而他的妻子,莉薇亚·斯奇姆,则是教皇的远方亲戚。

    表面上,布拉夫伯爵似乎不及妻子莉薇亚那般深得教会的信任,尤其在政治场上,莉薇亚常以冷静的神学言辞掌控局势。

    然而,布拉夫伯爵凭借他在暗巷附近的封地和肆无忌惮的暴力手段,常常能在实际的冲突中抢占上风。或许,手中的剑比舌头上的说辞更能左右民众的选择,而这也正是他在某些关键时刻摆脱妻子控制的原因。

    莉薇亚从不干涉丈夫的私生活,表面上是宽容,但实际上却时刻收集他的过失,一旦时机成熟,她便将这些罪证化为致命的筹码,巧妙地用作政治博弈中的利器。这不仅是对丈夫的牵制,更是对外界势力的震慑。

    她清楚,作为教会的重要一员,手中的秘密往往比明面上的权力更为有效。

    布拉夫·凡迪和莉薇亚·斯奇姆的婚姻,表面上是贵族和教会之间的联姻,实质是政治利益的结合。

    布拉夫作为一名强势的边境贵族,依靠军事力量在卡尔纳吉恩国王的权力体系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然而,他知道,单靠武力不足以保证长期的权力稳固。为了获得更多支持,他选择与莉薇亚·斯奇姆联姻。

    莉薇亚是教皇的远房亲戚,教会希望通过她的婚姻在贵族内部扩大影响力。两人的结合并非出于感情,而是出于各自的政治需要。布拉夫希望借教会的力量稳固地位,而教会通过莉薇亚监视并制约布拉夫。

    在婚姻中,布拉夫表面上依旧强势,但实际已被莉薇亚暗中控制。莉薇亚从不直接干涉他的风流事,而是收集他的过失,作为关键时刻打压他的筹码。每当布拉夫在政治中出现失误,莉薇亚就巧妙地利用这些信息来为教会争取更多利益。

    对国王、教皇来说,他们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削弱对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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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从床上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他想坐起身,身体却使不上半点劲。

    此时艾斯口干舌燥,后脑传来的疼痛让他怀疑自己遭受过钝器的打击。而他的身体如同被踩踏过一般,与床铺紧紧粘合,愣是抬不起半根手指。

    他很清楚这是沙漠中的寒气引起的风寒所致,但他没想到,这病痛会让他如此不堪一击。刚踏入阿尔提诺,身体与精神便遭受双重打击,这陌生的国度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残酷。

    原本,他想于昨日到达阿尔提诺帝国时,便立马去寻医问药。

    结果一天周折下来,他不但没去寻求医治,精神反而一并遭到打击。

    驿站士兵的嘲笑,伯爵的蛮横,都让他心神不宁。

    过了许久,艾斯强撑着意志从床上坐起,稍微整理了一下客房中的行李,就撑着一杆木棍来到楼下。

    楼下的酒馆传来一阵阵低沉的谈话声,伴随着酒杯轻轻碰撞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淡淡麦芽酒香与木制家具的陈旧味道,偶尔还能听到远处厨师切肉的节奏。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棂斜射进来,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模糊的安逸感中。

    这里是位于阿尔提诺外层的一家酒馆,环境虽算不上优良,但价格中肯。来这里喝酒放松的工人也懂分寸,交谈声不大不小,倒也有番别致的风情。

    这也是艾斯相中此处落脚的缘故。

    酒馆老板,五十出头的巴克,顶着一个如酒桶般的肚皮,脚步却意外地轻快。他像一只灵巧的狸猫,在狭窄的餐桌之间穿梭,每次他走过时,那硕大的肚皮仿佛就要碰翻客人的酒杯,却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

    每当有客人抬头看他,他总能恰到好处地递上一个会心的笑容,仿佛整个酒馆的温暖都系于他的身上。

    笃,笃,笃……

    一阵缓慢而又沉重的木板撞击声从楼梯传来,巴克抬眼望去,正是昨夜带着行李入住的艾斯。

    巴克大步上前,轻轻托住艾斯的手臂,笑容依旧挂在他圆润的脸上,“客人,你这脸色可不太好,看来阿尔提诺的风还没欢迎你呢。”

    他话语间透着轻松,仿佛在努力驱散艾斯脸上的阴霾。

    不得不说巴克除了在管理酒馆方面做得优秀,人情世故也是滴水不漏。这一番举动下来,瞬间得到了艾斯的信任。

    “前些天,来阿尔提诺的路上受了凉,一连几天不曾好好休息。昨晚睡的第一个安稳觉,让身体不再紧绷,那病魔就像知道此事,挣破身体里的囚笼,害我现在连走路都乏力。”

    “你放心,客人住了我的店,我就会对客人负责。你只管准备好钱币,我马上让人带医生过来。”

    巴克站起身,随手一指,便把一个精壮的伙计叫来面前。

    “你去附近找找有无空闲的医生,有的话把他喊来,这位客人需要医治。”

    伙计听后没有多问,即刻跑到外头为艾斯寻医。

    巴克估摸那伙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便与艾斯搭起话来。

    “客人,说起来你刚刚提到从外地来此,请问你是从哪个国家而来?”

    “图赫尔,阿尔提诺以南的图赫尔。”

    “图赫尔啊,那可是个美丽的国家。山高,但不险峻,水深,但不污浊。”

    艾斯听后会心一笑,这还是他数日以来第一次表明祖国后听到对方赞叹,心中不由得对巴克又增添一分好感。

    “那你呢,老板。”

    “我和你正相反,我来自阿尔提诺以北的诺尔林(Nordlyn)。那里天寒地冻,可比起阿尔提诺的复杂,我们那边更像一片宁静的雪原。日子过得简单,但安宁。”

    艾斯点头示意,他对诺尔林稍有了解。

    他曾经从吟游诗人口中听过对诺尔森的描述,除了巴克所说的祥和,还有环境带来的天然优势。

    曾经,阿尔提诺帝国的东西两方王国,一同联合攻打诺尔林。三方展开了长达一年的拉锯战。

    春季时,诺尔林节节败退。

    夏季时,诺尔林靠着冬季的囤水,和补给线横跨沙漠的入侵者旗鼓相当。

    秋季时,诺尔林严防死守。

    最终在冬季时,诺尔林发起全面反击。另外两个王国的士兵抵不住冬季的寒潮,纷纷折损在皑皑白雪中,成了两条指向诺尔林胜利的尸体之路。

    艾斯忽然想到,如果是从诺尔林前来的旅人,在经过阿尔提诺边境外的沙漠时,不知心中会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酒馆门口传来一阵动静。艾斯和巴克循声望去,是刚刚出门的伙计回来了。

    “老板,我找不到医生,游医可以吗。”那寻医的伙计满头大汗,显然跑了不少地方替艾斯问病。

    巴克听后转头望向艾斯,艾斯此刻也管不上那是游医还是巫医,只想赶紧把身体治好,不用再遭风寒的罪。

    那伙计见艾斯同意,带着外头等候的游医来到他面前,转身便准备离去。

    “稍等,”艾斯有气无力地说道,“巴克,你们这的酒多少钱一壶?”

    “有贵的,也有便宜的。贵的能去到三克伦,便宜的只用两三分。”

    “我买一壶五分钱的,请这位伙计喝。”

    艾斯颤着手五枚白色钱币递给巴克,示意他交给刚刚替他寻找医生的伙计。

    巴克暗自点头,而那伙计还在犹豫是否该接受艾斯好意。巴克见状索性把钱币往空中一抛,落点直指伙计身后的地板。

    如此一来,那伙计也不再推脱,双手灵巧地揽住空中的钱币,随后放入口袋中紧紧捂好,谢过艾斯的好意后,便又继续忙活店里的大小事务了。

    艾斯看着游医那双被岁月风霜侵蚀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些许泥土,让他心中多少些疑虑,但病痛的折磨摆在眼前,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游医先是向艾斯问症,随后走到艾斯身边,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属片,轻轻在艾斯的脖颈和手腕上按压。

    “寒气入骨了。”他低声道,“得赶紧驱寒。”

    说着,他从肩膀上的药包中取出几根干枯的草药,递给巴克:“找些热水,煮一壶草药茶。”

    然后他打开木箱,取出几块圆滑的石头,将它们轻轻放在火炉旁加热。

    “这是驱寒的草药,喝下去后身体会发汗。寒气通过汗水排出。”游医一边准备热敷石头,一边解释道。他动作娴熟,仿佛这些石头就是他手中最常用的工具。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草药茶端到艾斯面前,他接过茶壶,微微抿了一口,苦涩的草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来,随后感到一股温热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腹中。

    艾斯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体的不适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

    游医接着将热敷石头包在毛巾中,轻轻放在艾斯的背上和颈部,缓缓按压。“驱寒之物已经进体,石头会帮你放松紧绷的肌肉,寒气会从皮肤中散发出去。”他说着,用石头轻轻揉压艾斯的肩背。

    “你或许还需要放点血。”游医说完,从木箱里取出一把小刀和一个碗。“寒气侵入太深,血液里已经有毒素,得放出些血才能彻底治好。”

    艾斯看着游医拿出的工具,眉头微微皱起,但病痛已经让他没得选择。他闭上眼睛,默许了游医的放血疗法。

    游医用烈火烤过刀锋后,静待冷却了三分钟。

    随后小心翼翼地划破艾斯的手臂,用碗接住流出的血液。一注鲜血滴落在碗中,游医仔细观察着颜色,轻声说道:“寒气逐渐随血流出。再过一会儿,你就会觉得轻松许多。”

    几分钟后,放血治疗结束。游医替艾斯包扎好伤口,收拾了一番工具,轻轻拍了拍艾斯的肩膀:“多喝热水,休息一天,你的身体就会好起来。”

    老游医说完便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提及酬劳一事。艾斯见状赶忙叫住他,提醒道对方并未收取报酬。

    “哎哎,老了,糊涂。”老游医轻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您看看,这一趟需要多少钱。”

    “两盾,五分。”老人立即笑着答道,回答之快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忘记索要报酬。

    艾斯双手付过钱后,便由巴克送走游医。临别前,游医在门外对着巴克使了个眼神后又点了点头,便消失在街道人群中。

    巴克回到酒馆里,亲切地看向艾斯,笑道:“客人,等你好了,别忘了下来喝上一杯。阿尔提诺的风景,远比这寒气更值得你品味。”

    “那是自然。”艾斯此刻感觉筋骨放松不少,与巴克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回到客房中休息了。

    深夜,众人熟睡之时,巴克在前来住宿的客房名单中,找到艾斯·卢克斯一名,用笔轻轻在他名字两侧划上两道顶上相交的线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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