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各地似乎都是风平浪静。
自从秦云遭圈禁的第一天,有几波刺客上门之后,凉帝勃然大怒,在朝堂上将皇城司和金吾卫的统领骂的狗血淋头,责令他们加强戒备,不得放一人进入圈禁的宅院之内。
李宅里安静的有些孤寂。秦云只能练武打发时间。
踏遍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想寻觅那晚营救自己的“女鬼”,终究是一无所获。
袁轻衣想尽办法,要见太子一面,却终究没能如愿。
北地七州。
左贤王腾格尔、老狼主弟弟合撒儿等人,统领大军,驻守幽州城。
秦云太子既被召回了金陵,南面的朔州、阳州,则是闫太师的儿子闫杰统领的禁军把守。秦云太子的将领袁战父子、范岩等人,都被剥夺了带兵的权力,赋予闲职,却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关键岗位上。
不久,北莽又得到了闫太师发来的情报:秦云在朝堂上殴打大臣,宣泄怒火,已经被凉帝圈禁,再也没有带兵打仗的机会了。
“左贤王,咱们进攻吧!”
“如今秦云被召回新都金陵,惨遭圈禁,闫杰小儿定然不堪一击,正是出兵良机!”
“大凉军队没有了秦云这个凶神恶煞,袁战这些能干的武将贬的贬,走的走,谁还能是我们北莽铁骑的敌手?”
幽州城内的北莽将领,摩拳擦掌,纷纷请战,想要“收服”浑河北岸被秦云夺去的阳州、朔州等地。
“呵呵,无妨。既已答应停战,岂能反悔?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啊。”
左贤王严令,众将士不得出战。
他的心里自有算盘:闫杰这厮能来带领大凉军队,大凉朝堂肯定已经被闫太师控制了。只需等待时日,两国和谈,就能不通过武力,再次夺下阳州、朔州了。
果然,在闫太师等人的策划和劝谏下,不久,大凉使团到来,进行停战和谈。
和谈进行的很顺利:
大凉军队撤出阳州、朔州、东阳关等地,撤回浑河南岸。以上州郡关隘,由北莽军队接管,两国就以浑河为界。
附加协议:阳州、朔州的老百姓,不得南迁浑河,只能留在原地,重新接受北莽的管辖和治理。
岁币之事,由于大凉有阳州、朔州为筹码,只象征性的同意了每年十万两银子的岁币,财政压力不大,只当是花钱买平安。
和谈之后,凉帝和朝廷很满意,北莽部落很满意。
阳州、朔州的百姓可就遭殃了,大凉军队刚撤,北莽大军就驻扎进来,免不得清算“私通大凉”之人,或杀头,或监禁,哭声震天。
此后又是一阵横征暴敛,抢夺财物,百姓生活更加困苦,饿死者、自杀者,不计其数。
不少人冒险逃遁出城,想渡过浑河,离开北莽部落控制的州郡城镇,大部分都没有成功,被轻骑追杀,死在当路。
“秦云太子何在?”
“太子殿下大破北莽,本来打的顺风顺水,奈何半途而废?”
“朝廷里定然是出了奸臣!”
“如果没有昏君,奸臣怎能大行其道,横行无忌?”
“若是有秦云太子在,定然不会让我们受北莽蛮子的二茬罪!”
北地的百姓纷纷咒骂凉帝和群臣,怀念秦云太子。
也有部分人成立了“义军”,打着“太子余部”的旗号,星星点点,散布在北地的区域内。然而规模很小,又实力分散,很难对北莽造成沉重打击,反而被各个击破,被迫潜入地下。
金陵城北,太子圈禁之地。
秦云听到了“和谈”的约定,愤怒之下,将桌案和木椅砸的粉碎。
渡过浑河,血战厮杀,这才夺下的阳州和朔州,就这样轻轻松松送还给人家北莽了?
“昏君!奸臣!”
秦云看着南面凉帝所在的“金陵宫”方向,咬牙咒骂。
父子之情,基本已经荡然无存。
秦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既然父不慈,子又何必孝顺?不如设法脱困,召集人马,突袭皇宫,搞一场兵变,废黜了凉帝这个绊脚石,自己继承大统,带领袁将军、范将军、陈学士等人,打出一个大大的帝国,岂不美哉?
转念一想,大凉以“忠孝”治理天下。自己虽然威名素著,可若是贸然篡位,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以服众。
更何况,金陵一带的禁军都牢牢掌握在凉帝手里,皇城司和金吾卫又近在咫尺,自己如何掀的起风浪?
左思右想,依然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只能在圈禁的宅子里长呼短叹。
北地幽州,却是另一番情景。
左贤王腾格尔击退了人人畏惧的“长生天死敌”秦云,夺回了浑河以北的阳州和朔州,在北莽部落的威望水涨船高,得到了老狼主的丰厚赏赐和鼓励。
得意忘形之下,左贤王以“恶魔太子秦云的克星”“北莽的守护者”自居,就在幽州城的王府内大摆宴席,款待众将。
合撒儿也出席了宴席,只是看上去有些郁郁寡欢。饮了几杯,只感觉心情郁闷。
借酒浇愁愁更愁......
看到主人神色黯淡,身后侍奉的心腹婕儿也是面色冷漠。
合撒儿心里暗自寻思:自己身为“老狼主的弟弟”,千里迢迢返回北莽,谋害了亲侄儿,掌管兵权。本想击灭大凉,建立不世功勋,进而夺取汗位,没想到遇到克星秦云,搞了个一地鸡毛,胜利果实却被左贤王摘走了!
左贤王这狗东西,才智也是有限,战阵上被秦云打的一败涂地,大家也是看在眼里。
偏偏此人狗运冲天,利用了凉帝的昏庸和闫太师等主和派大臣的掣肘,生生将秦云逼走,完成了大王子莫萨尔和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
“合撒儿大哥,如今打败了大凉太子,全仗您的计谋。本王要禀告姐夫老狼主,让合撒儿大哥和他兄弟相会,封王赐爵,不在话下。”
左贤王假惺惺的举杯道。
“老狼主?”
想起了兄长老狼主阴鸷凶狠的面孔,合撒儿心里一个哆嗦,差点没有拿稳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