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你什么身份,敢来找太子爷?”
“打断狗腿,让你在这里聒噪!”
“金陵皇都,天子脚下,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
几个皇城司的人手持刀鞘,朝王狗剩肩膀、后背便打。
“住手!”
秦云声音冰冷,却似乎带着一股不可置疑的权威,众人悻悻停手。
秦云想上前一步,走出大门,却被两根交叉的长枪挡住了。
“太子殿下,得罪了!您现在正是圈禁,不可外出一步。请不要为难小人。”一个皇城司的军官小心翼翼的劝道。
“呵呵,王兄弟,你即便有冤情,也该去找当地官吏。我一个被圈禁的太子,无职无权,如何帮你?”秦云自嘲的一笑。
这“王兄弟”三个字从秦云嘴里说出来,王狗剩热泪盈眶。
太子爷什么身份?
虎落平阳,也是真虎,龙困浅水,也是真龙。能叫自己这样一个不名一文的乡野小子一声“兄弟”,足见人品!
“我爷爷王村长生前,对太子爷最为推崇,说您礼贤下士、勇武无敌,是大凉的擎天柱!就在前几天,我爷爷他......”
说到了自己的爷爷,王狗剩声音哽咽了。
“你爷爷若有冤情,我愿帮你找一找刑部的人。”秦云点头道。
“慢说刑部,就是找到太师、宰相,也是无用。只有太子殿下这样的英雄,才能帮助小人伸冤报仇。”王狗剩又是连连磕头,额头上鲜血迸溅,显然是十分激动。
“王兄弟,你想告谁?”
秦云想上前一步将他扶起,然而“不得出门”的诏令还在,只能停住了脚步。
“三皇子秦潇,还有他手下的大将余鹏、韦峰!”王狗剩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城司的众人听了,都是如芒在背,面面相觑,出了一身冷汗。
“大胆刁民!三皇子领兵围剿海寇,为国出力,作战辛苦,尔等无知鼠辈还在后面添堵,污蔑三皇子,该杀!”
一个皇城司的军官刷的一声,将腰刀抽出一截,寒光凛冽。
“拔刀,你就死!”
秦云扭头看着这个军官,眸子冷的好似十二月极地的玄冰。
“不敢......不敢......”
这军官咽口唾沫,悻悻的把腰刀收了回去。
王狗剩胆子壮了起来,跪在地上,侃侃而谈,将三皇子秦潇的家将们杀良冒功、屠戮村庄的恶行一一说来。
说到伤心处,王狗剩纵声大哭,涕泪横流。
“老三,安敢如此?”
秦云咬牙,眸子里闪过一丝憎恶的神色。
“王兄弟,你亲眼见到三皇子了?禁军有没有参与?”秦云问道。
“未曾见到三皇子,为首的两个家伙自称余鹏、韦峰,一个是大胖子,一个是凶狠的高个子。手下的人马跟他们都以兄弟相称......”王狗剩回忆道。
秦云点点头,心里有底。
大概率是余鹏、韦峰瞒着三皇子,背着禁军官兵,只带着三皇子府邸上的家将,杀良冒功,洗劫财物。
除此之外,秦云心里还有担忧。
三皇子的“胜利战报”屡屡传来,不乏夸大其词的自吹自擂。若是这王家村的村民王狗剩所言不虚,他们的“战果”,倒有一大半是假的!
数番交锋,海寇主力未损,一接触就溃逃,此事透着一股蹊跷!
秦云心头一凛,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东瀛海寇,这时要诱敌深入、打蛇打七寸啊!
“本太子要见父皇,有要事相告!”
秦云抬脚,准备迈出大门的门槛,两支交叉的长枪又把他挡住了。
“太子殿下留步!根据天子诏令,圈禁期间,未经许可,不得随意外出......”为首的皇城司军官一头冷汗,面色惶恐。
“事关大凉军队的存亡胜败,顾不得许多了。”
秦云抓住两支枪杆,猛然用力,将长枪抽了过来。两声哀嚎,大门两旁的两个皇城司士兵满手是血,跳着脚大叫。
“太子,陛下命我等保护太子,莫要让我等为难......”
皇城司的人列阵,都是左手持握刀鞘,右手握着刀柄,蓄势待发。
却见秦云冷哼一声,咔嚓一声,折断一支长枪,用半截枪杆权当长刀使用,指东打西,皇城司众人都被打的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太子爷好功夫!”
王狗剩眼睛发亮,连胜赞叹。
“我去宫中面圣,你去城西驿馆,找一个姓易的老先生,还有一个姓袁的姑娘,就说是本太子的命令,要他们护你周全。”
秦云一把将王狗剩扶起。
“只怕一路上官府的狗腿子不少,走不到驿馆,就被他们打死了。”王狗剩神色黯淡,暗暗咬牙。
秦云从一个被打翻的皇城司士兵手里捡起长刀,从树上削下一块树皮,用刀尖刻了“太子秦云”四个大字。
“王兄弟,这块树皮上刻着本太子的名讳,你只管把它挡在胸前,自然畅通无阻。若有有人为难你,就是与本太子作对,无论逃去天涯海角,都要斩下首级,以惩冒犯大凉太子之罪。”
秦云的声音不大,在王狗剩听来,却是魄力十足,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安心之感。
大英雄就该如此!
王狗剩对于秦云的崇拜之心,又增加了好几分。
王狗剩跪地道:“太子殿下,您这次脱困而去,皇帝必然容不下你!只怕是不能给小人的村子申冤报仇,反而害了太子!”
“事关国家大事,还有百姓生死,顾不得许多了!”
秦云打发王狗剩先走,自己撇下半截棍子,拔腿准备离开。
刀矛如林,皇城司和金吾卫的人马蜂拥而至,将秦云围在门口。
“太子殿下,莫要让小人为难!若是想见陛下,也请先告知皇城司代指挥使......”一个军官小心翼翼的劝道。
秦云面色冷峻,缓缓说道:“挡我者死,好自为之。”
众人面面相觑,慢慢的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猛然间,秦云感觉到身后的院子里,有一种古怪的气息,似乎是有人窥视在旁。
“何人?”
猛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秦云冷哼一声,抢走了皇城司一个军官的马匹,翻身上吗,朝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荒凉的院子里,传来一个幽幽叹息的女声。
“是个英雄,可惜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