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日,冬雪连绵之季,林焕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重要一刻。
满十六,加冠礼!
加冠礼标志着男子从少年步入成年,开始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
在这个仪式中,男子被赋予了新的身份和地位,也意味着他将拥有更多的权利和义务。
林大群为此紧张得准备了半个月之久。
筮日(占卜)也正好这一日就是吉日。
江修博也特意也从规州府赶来。
齐学舟无召不得入京,齐桐就带着贺礼,风尘仆仆地回来见证这一时刻。
林府大门开,邀请的宾客本来不多,谁知来者如云。
搭起的宽阔宴棚内,布置有席子、醴酒、脯醢等物品。
同时,准备好三种不同的冠。
即缁布冠、皮弁、爵弁,分别象征着男子不同的身份和责任。
各种器物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好,以显示仪式的庄重。
待宾客们都来到棚内后。
林大群站在东阶下,郑重诚挚地向立于西阶下的宾客们行礼,感谢他们的参加。
随后和江亭耀一起,引导着宾客们入座。
赞宾就是江修博。
“召溪县满桐村,林家有嫡长子林焕,孝顺知礼、刻苦勤奋、努力向学、善良坚韧、顽强上进。”
“在短短的七年时间内,通过其坚持不懈的努力,夺得县案首、府案首、院案首、解元郎,四元荣耀、光照门庭!”
“在召溪县县学期间,以射猎闻名;在府学入学期间,诗赋传扬,更心系家国、勇于提醒……”
“在国子监入学期间,又以画作与乐器闻名朝野。”
“为子孝敬长辈,为兄疼爱手足,为徒尊师重道,为友肝胆相照,为善怜贫惜弱,为民回馈故里,为学勤奋刻苦。”
“此子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不愧为林家的出色男儿,更不愧为国朝未来的栋梁之材……”
江修博高声赞诵着林焕的过往成就,向所有来宾们宣告着林焕的优异表现。
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骄傲。
林焕跪直在席垫上,面对着江修博。
江修博赞诵完后,在来宾们热烈的鼓掌声中,开始为林焕加冠。
始加:缁布冠。
象征着男子开始具备成人的品德和行为规范。
林焕叩头拜谢。
二加:皮弁。
此冠通常用于军事等场合。
这表示男子开始承担起保卫国家和家族的责任。
林焕再次叩头拜谢。
三加:爵弁。
爵弁是一种较为隆重的冠,通常用于祭祀等重要场合。
这象征着男子已经完全成年,具备了参与社稷重大事务的资格。
加冠后,林焕也第三次向恩师叩头拜谢。
之后,就是林大群,向林焕敬酒。
此为“醴冠者”。
林焕接过醴酒,象征性地饮用,表示接受父亲的祝福和嘱托。
江修博再次站去林焕面前。
无比庄重地为他赐字。
取字通常会结合被赐字者的品德、才能、志向,或者是针对对方性格中的缺点等方面来进行。
也有特例,就是带着某种特别的期望和盼望。
“林焕,今为师为你取字:靖平。”
这是期望国朝安定、和平安宁之意。
是大荣朝所有人的期望。
林焕深叩头拜谢。
江修博再次将位置让给了林大群。
这是该林大群对林焕进行教诲、讲述家族的历史、家训,以及对林焕期望和要求的时刻。
林大群写了很久,修改过了无数遍,还请人帮忙修正了无数次。
此刻,他双唇颤抖,激动难抑。
最终只说出了一句:“儿子,希望你安乐无忧。”
林焕泪湿眼眶,一头叩下,“多谢父亲!”
林大群伸出双掌,用力将儿子扶起。
之后,林焕再向江修博、祖母、父母双亲,舒容德、江亭耀,沈坚裕等,行长拜礼节。
感谢他们在加冠礼中的参与和祝福。
再团团感谢前来道贺的来宾们。
待大家举起酒杯之际,又有贺礼来。
“召溪县县令熊毅,携县衙一干官员、及满桐村村民,送礼道贺!”
熊毅去岁考上了举人,加上钱财之力,沈坚裕一调任,他就补了缺。
“规州、玉州两州知府刘承翰,携府衙一干官员,送礼道贺!”
“品州知府江亭煜,送礼道贺!”
“木州布政司经历齐学舟,携家人送礼道贺!”
一声声道贺,引动一浪浪庆贺热潮。
林焕和家人们在门外接礼不停。
直至停下,待回宴棚之际,又有贺礼送到。
“瑞王爷,贺礼到!”
知情的眼神互视,笑而不语。
不知情的掉了下巴,而后若有所思。
林焕才谢过送礼太监。
“信王爷,贺礼到!”
林焕微怔。
明明赵俊林不是说过为了不张扬,等过后悄悄儿送他一份吗?
怎么这是改变主意了?
那好吧,收下了。
而宴棚内,除了极个别的人外,下巴都掉了……
不过转念已能猜测到:恐怕信王与瑞王乃同一阵营。
今日算是来值了。
随即掌声更加热烈。
……
再进学院,关系亲近些的,已经称呼林焕为林靖平。
江怀江子宁,沈允沈子雅,舒泰舒子默,终于可以长松一口气。
再不用被林焕整日里瞎胡叫了。
他们的交友圈子也逐渐扩大,有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进来。
又是三月百花开。
好友们相邀出游,或狩猎,或架烤、或钓鱼,或就在河边草地摆上棋谱。
比如林焕和沈允,就在微风徐送中,惬意对弈。
河对面又来了一波出来游玩的人。
是寥弘文及其一干好友。
林焕这边便隔着不宽的河水,彼此打了声招呼。
说到底寥弘文也没和他们撕破脸面。
寥弘文依旧是那副热情洋溢的笑容。
江怀跟其打过招呼后,就蹲在林焕他们的棋盘边,假装看棋看得很入神了。
“不必如此。”
林焕笑着劝慰了他一句,“以后若入了官场,多的是令你讨厌的人呢。”
江怀有时候性子还是蛮极端的。
好则极好,厌则极恶。
“我才不喜欢忍耐,像乌龟似的。”
江怀盘膝坐下,小声咕哝。
都十八岁的人了,还是希望做个快乐自在的孩子。
林焕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干脆转移了话题。
“最近何建昂怎么没见人呢?”
何建昂是舒泰在流放期间交的朋友。何父是八品官,有多照顾过舒泰。
舒泰被免除所有罪名,同时档记恢复清白,重回国子监时,就拉了何建昂一同进入。
何建昂年岁比他们稍长,已经二十,学识成绩优秀,也是名举人。
如果不以林焕来比较的话,何建昂的成绩可以傲视一多半的学子了。
人也比较健谈,还特别喜欢指点他人。
“唉。”
沈允听林焕提起何建昂,折扇就挡了挡脸,手中欲落的棋子都收了回去。
轻轻叹了口气,“前几日,不是又跟温绍辉生了场气?他俩还互相不搭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