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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避讳

    “你不用替她撒谎。”周月薇冷冷道,“如果不是她刻意隐瞒,你能不让我知道孙子的事?”

    孩子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周月薇能不了解覃墨年吗?

    可覃墨年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给祁月笙撑腰的。

    “妈,你觉得你儿子,是随便听别人话的吗?”

    周月薇一噎,白眼险些翻去天上,这就是他的儿子,胳膊肘整天想着往外拐。

    “再说,这是喜事,不是丧事,用不着兴师问罪。”

    这话倒是说到了周月薇心坎上,因为有孙子,再大的过错也算不上过错了。

    覃怀康适时开口,“月薇。”

    覃家的脸面在任何时候,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周月薇当然清楚这点,当下也顾不上斥责祁月笙了,“今晚我就让张妈过去照顾你,一旦有什么情况,必须随时汇报。”

    祁月笙张口就要拒绝,“我……”不字还未出口,周月薇就一锤定音,迈着小碎步,拖着典雅的礼服长裙,奔入覃怀康怀里。

    身后响起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

    “妈也是为了你好,他快七个月了吧?”

    祁月笙冷冷的,带着讽刺,“难为你记得。”

    “我记性向来不差。”覃墨年的黑瞳,一如既往的沉默,黝黑,深不见底。

    他缓缓伸出手掌,覆在祁月笙隆起的腹部。

    掌心滚烫。

    烫得她眼眶发烫,情不自禁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这一幕夫妻情深的画面,深深搅痛了在旁观望的、舒尔的双眼。

    她一直以为,覃墨年对祁月笙是逢场作戏,相敬如宾的婚姻,能有多少爱意?

    最多的牵扯,至多不过一个孩子。

    可现在看来,即使只是一个孩子,那也是两人感情的绊脚石。

    臧婳握住她的手,“真碍眼啊,祁月笙那样的品性,能生出什么好孩子?简直弄脏了覃家的血脉。”

    好姐妹的吐槽,竟然悄悄平息了舒尔的愤怒。

    “婳婳,你真这么觉得?”

    “那还用说?不如我们……”她附在舒尔耳边。

    *

    结束晚宴,覃墨年的司机正等在酒店外。

    祁月笙累得不像话,眼皮黏连,像是下一秒就要阖上。

    下一秒,腰后就多了一双炙热的手掌,稳稳地托住她。

    覃墨年揽着她上车。

    “睡吧。”他指了指自己肩膀。

    祁月笙受宠若惊,结婚三年,两人亲密的次数都很少有,更别说这样的温柔体贴。

    如果不是怀了孕,大概一辈子也享受不到这样的殊荣吧?

    自嘲地抿紧唇瓣,下一秒,就装作困倦,阖上双眼。

    孕晚期,极容易疲倦嗜睡。

    今天上班,忙着赤雷山项目的后续开发方案,耗费了极大精力,晚上又集中精力应酬,现在是真的累了。

    渐渐沉沉睡去。

    中途,她的手机似乎响了下。

    但她睡得太沉,恍惚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出现幻觉了。

    可睁开眼,虽然还在车里,但已经没有覃墨年的影踪。

    车内黑漆漆的,只有门外路灯闪着昏黄的光,八角灯笼摇晃。

    已经入冬。

    车子就停在水虞嘉年的婚房外。

    外面亮光忽的闪起。

    光线隔着窗户,折射进祁月笙的瞳孔,她本能地伸手遮挡了一下。

    也自然而然看到了覃墨年的身影。

    刚才的光亮,来自于他的手机。他正在车外打电话。

    祁月笙愣了下,随即去翻自己的手机。

    找不到。

    心慌意乱。

    车门就在这瞬间打开,凉风从门外涌进来。

    门前立着的身影高大,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寒风,“你在找什么?”

    祁月笙慌乱极了,浑身的血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我找……我的手机。”

    覃墨年望着她,目光没有异样。

    数秒后,长臂绕过她这侧,从垫在她屁股下的风衣里翻出一只手机,“给你。”

    那口哽在喉咙的郁气释放。

    覃墨年却没放过她眼里一划而过的放松,若有所思道:“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

    手心和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她答得飞快,像是怕晚了一秒,就会显得她在撒谎。

    覃墨年目光灼灼,“你紧张什么?”

    祁月笙摸着脸,“没有吧?”

    覃墨年点点头,“那下车吧。”

    车上睡过,再进卧室,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而且覃母说的那句让张妈过来照顾她的话,简直如一块烫手山芋,让她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

    覃墨年今夜罕见地睡在她枕侧。

    她睡不安稳,覃墨年自然也睡不好。

    摁开床头灯,“怎么了?”

    她要卖掉婚房,覃墨年只阴阳怪气了一通,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原本她卖掉就卖掉,到底是覃墨年的房产,周月薇也干涉不了什么。

    可张妈是周月薇的耳目,她一旦卖掉房子,闲话一定会传到周月薇耳中,到时候,别的不说,一顿谈话肯定是免不了的。

    祁月笙欲言又止,她怀着孕,情绪一波动,就容易流泪,眼眶红彤彤的,遮都遮不住。

    像是被谁欺负狠了。

    覃墨年拨开她头发,看见两抹泪痕,浓眉登时皱紧。

    稍一回想,就立刻明白,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了。

    “房子的事,我会跟妈说,你不用哭。”

    闻言,祁月笙立刻诧异抬头,看向他,“你用什么理由?”

    覃墨年笑她傻,“住腻了,环境差,邻里矛盾,哪个理由不行?”

    “就怕妈不信。”

    “把孙子搬出来,”覃墨年紧蹙的眉少见地带了一抹笑意,“她会信的。”

    心口这块大石落下,祁月笙晚上总算睡了一个整觉。

    翌日一早,起床的时候,才发现覃墨年还没走。

    他刚披上衬衫,在自上而下系衬衫的扣子。

    衬衫是蓝色,料子出奇的柔软,亦是他最喜欢的款式。

    见她醒了,也不避讳,“今天张妈不过来,我安排了新住处,带你过去看看。”

    祁月笙慢半拍,“可我今天有别的事。”

    昨天要参加慈善晚宴,耽误了卖房,今天可不能再失约了。

    “工作上的事?”她怎么忘了,他一直独断专横,“妈说了,让你辞掉工作,专心养胎。”

    祁月笙:“月底本就要休产假了,没必要吧?”

    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多少人正常上班还面临被裁的风险,更别说她一个孕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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