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覆甲将士大步走进,
“禀大王,京城的粮车皆已被收进城内!”
“好啊!”
济北王刘宽重重一拍手,面上潮红,激动之情仍没从喉咙咽下,胸膛剧烈震动,
他好似终于完成了一件,早就想做成的事情!
景帝一脉与梁王一脉,有世仇。
梁王为景帝亲弟,当时窦太后逼着景帝立梁王为储,吓得景帝只能装醉应付,
七国之乱时,明面上是周亚夫、窦婴兵分两路包抄取胜,
实则是梁王毫无援军,死命顶住联军,为另外两翼拼出了机会,当为首功,
战后却是被景帝有意无视,
梁王为此事,深怨景帝。
梁王对景帝有大恩,大恩如大仇,这梁子就结下来了。
梁王子嗣刘宽,从骨子里就憎恶景帝子刘彻。
眼下,终于是找到机会,狠狠摆了刘彻一道!
舒坦!
“先把粮食运进宫来。”
国相周固在后,默默看着覆甲士兵的背影,眼中满是疑虑,
济北国带甲之士,皆是以太子护为主,此人为何先报大王,不先报太子?
正思索间,
太子护头皮炸开,手指着覆甲士兵,尖声叫道,
“你是谁?!!”
霍去病甩下头盔,脑中思索道,
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为什么?
思索了连一息都不到,霍去病手中本瞄向济北王的头盔,转向太子,重重砸了过去!
太子护下意识一躲,
头盔到,人到,霍去病将身影隐在头盔后,在太子的视角里,完全就看不到霍去病的具体位置,
伸手,抓人,反扣。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把太子护按住。
宫外的侍卫听到争斗声一股脑的涌入,路博德率着三百徭役,从另一侧宫门冲入,
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霍去病眯眼看向路博德,其身后的徭役都在不自觉的向后退,
这些押粮徭役本就是百姓,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霍去病以输粮济北的话,诓进了城内,
对上手握明晃晃刀刃、面露凶狠的王宫侍卫,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徭役还没打就怯了,
“我乃霍去病!呈命平叛诛乱!
谁敢造事?!!”
霍去病三字一出,其手下按着的太子护再不挣扎,硬顶着脑袋,撇过眼睛,想要看霍去病一眼,
可无奈霍去病手如铁钳,太子护根本动不了一点,
济北王宫侍卫眼中茫然,冠军侯的威名,大汉天下谁不知道?
更何况是来诛乱平叛,
两句话间,就把王宫侍卫的士气消弭了,
反倒是路博德这边的徭役,死死握住刀柄,再不向后退,
他们是诛乱的义士!
有着天然优势的身份,给他们灌注了力量。
路博德配合霍将军,大步走进白刃中,刀斧加身,却没有一丝惧色,
“不知者无罪,”又杀气毕露,“可现在你们都知道了!还握着刀刃,是要随叛贼造反吗?!”
哐当!
刀刃掉落!
济北王脑袋还没转过来,其诸侯国,就被霍去病陷了!
甚至,霍去病都没攻过城,是被刘宽亲自请进去的!
“你...你...”
刘宽连话都惊得说不完整了。
霍去病把太子护打晕,上前又把刘宽踹倒,
怒喝,
“殿下要你做事!你为何不听?!”
.........
一个时辰后
霍去病将济北国材官、骑士、楼船、近卫,共三万人全部收编。
“将军!”
路博德神情慌乱,匆忙冲进宫内,
“咱们的粮食是朝廷的粮,不能赈灾,要足数交给窦富,让他分配,
不用急,我已经传书窦富,等他来信,快则半天,慢则一天,我们就能卸粮。”
没等路博德开口,霍去病先说道,
哪怕霍去病身份远在窦富之上,但在刘据的安排下,各人分工明确,窦富职为赈灾总指挥,在分粮这事上,霍去病便不自作主张,
这就是太子党恐怖的纪律性!
每个人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对其他人负责的内容,完全不插手干预,
我做好我该做的事,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当然,如果谁没做好的话,那全是那个人自己的问题。
“将军,不是这事!您快来看看吧!”
皱眉转身,霍去病从没见过路博德如此慌乱的神情,意识到大事不妙,
凝声道,
“带路!”
路博德脚步匆匆,把霍去病带到祠堂,
王宫内,有殿有堂,
殿是给活人住的,堂则是给故去的祖先所居。
古华夏文化,历来敬重逝者,可以不信仙不信神,但一定会定期祭拜先祖,
遇到险境,华夏人脑袋中闪出的第一句话,不是哪路神仙,而是“祖宗保佑!”
推门而入,似乎进入到了一处静谧祥和的空间,
烧香的味道混杂着淡淡尘土味,顺着烟丝,飘着钻进鼻孔,
霍去病不由放轻动作,皱眉看向路博德,
用眼神询问,
怎么回事?
路博德惊恐的回了一眼,走到摆满牌位的桌案前,
上面俱是梁王世袭,按照辈分由高到低的摆放着,
牌位上均是一尘不染,可见刘宽时常来此地祭祖。
霍去病看过去,没看出什么异样,
“将军,在这儿呢...”
路博德颤声道。
顺着手指看过去,待看清后,就连沉稳如霍去病,都不由头皮发麻!
最前的崭新牌位上,黑底镶黄的刘彻二字赫然其间!
这诡异的场面,让路博德缩起脖子,
只觉得身后呼呼冒凉风!
济北王整日认真的来到祖祠上香,把陛下一个大活人,当成死人祭拜,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将军,陛下染病,不会就因济北王诬咒吧...”
霍去病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视线依旧盯在刘彻牌位上,透过木牌,霍去病似乎看到了将要掀起的腥风血雨!
现在,事情的发展走向,已经没人再能控制住了!
诸侯国与中央的矛盾,这一刻激化到了极点!